反省,反而油然而生一种“立了大功”的骄傲。

    吃完晚饭,苏小漓猛灌两口威士忌,口间辛烈弥漫开来,借着最上头的酒劲儿,她站起身来。

    定了定神,艰难开口:“那个,奥斯卡,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?”

    奥斯卡和陆斯年俱是一愣。

    顾非寒给陆斯年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别出声。

    陆斯年顿觉不妙。

    奥斯卡跟着苏小漓出了门。

    苏小漓踌躇片刻,她只敢尽量平静地说了西尔莎的身体情况。

    即便有将自己的死亡阴影坦诚告之顾陆二人的经历,此刻向奥斯卡开口,苏小漓依旧觉得很难。

    想想上辈子那些急救科室的同事……瞬间更理解了他们的不易。

    奥斯卡震惊在原地,脸色转为煞白,险些跌坐在地上。

    突然万籁俱寂。

    只剩下奥斯卡愈发沉重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他茫然看着苏小漓,喃喃:“我在做梦,这是一个噩梦?”

    苏小漓默然,半晌才低声回道:

    “西尔莎之所以这样对你们,我猜……其实……有一部分身体原因,至少……她心里并不是她自称的那样讨厌你们。”

    除此之外,她真不知道再解释些什么更合适。

    无论说什么,都是往伤口上洒盐。

    只能默默看着他。

    这个平时看似懒散实则细腻的年轻人,像是跌进冰窖里。

    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,眼眶竟一下子湿濡。

    对母亲恨到不肯相认的奥斯卡,现在明白了真相……面对即将失去她的现实,一时间完全无法接受。

    奥斯卡面色灰白地回了自己的别墅,开车不知去了哪里。

    直到第二天下午,陆斯年才将他带了回来。

    一向老练成熟、视荆棘如试炼的陆斯年,此刻同样一脸疲惫,一双深邃的眼底泛着红。

    一抬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,身体往后倒,重重陷入沙发里头。

    这一屋子,大概没别人比他更能感同身受。

    奥斯卡眼睛红肿,作为他前一晚情绪失控、痛哭流涕的证据。

    两人沉默如同磐石,只闭口不言。

    詹姆斯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,陆斯年做了他心爱的叉烧包,小家伙也先夹给奥斯卡第一个吃。

    几人明白他心中痛苦纠结,虽然暂时把他当做“濒危动物”……

    可每个人强行塞给他的工作量却只多不少,又准备过年又准备各项新投资又是家务活的,一家人可着劲儿地使唤他。

    就连厨房烧开水、切配菜的活儿都给他了。

    这方面陆斯年最有经验,使唤起他来也最顺手。

    实在难受,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。

    长这么大还未干过这么多粗活,奥斯卡一开始手足无策。

    陆斯年手把手地教,下定决心将其培养成“一代名厨”后备役。

    奥斯卡仍然想念西尔莎,夜里会做同一个噩梦。

    重回童年,看到妈妈,小胖腿追上去。

    那女子一回头,明明是年轻的西尔莎,却渐渐幻化成苍老行之将死的西尔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