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
    “我儿子就这么出了门,在外面晃荡了几年,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,满头满脸是血的倒在了咱们村门口.....”

    “等有人发现了他,救起来......他已经傻了!”

    “天杀的,千刀万剐的.....天杀的啊!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混社会,跟人结了仇.....”

    “被人打的满头是血,下手还狠,头上全是裂口,连一只耳朵都被打成了肉泥.....”

    “这都十六年了,十六年啊.....我到处挣钱,到处带他治病,看脑袋.....”

    “钱是流水的花,人是一点都没好!”

    “......我再也没能听到他喊我一声爹.......”

    周叔再也承受不住,蜷缩在地上以头抵地,不住的磕着响头,他磕的力道极大,很快额头上的血迹就混杂着眼泪滴落在他面前的尘土里:

    “......今天来挖泥,就是为了烧瓷器卖出去,给我儿子治病......但是我真不知道这泥是你们这些娃娃的血肉啊......“

    “是叔不对....叔不跑,你们给我一天,一天我交代完后事就回来!”

    我着实没有想到周叔家还能有这种事。

    难怪这周叔虽然看着精气神还算足,但头发两边早已经花白斑驳,身上的衣服也洗的发白....

    我本想上前阻止周叔那像是自残的磕头行为,但好在我脑子还算清醒,先是抬眼看了洞顶一眼。

    洞顶上的涨腹女婴果然皱着一张小脸,虽然仍是满脸血肉模糊,但我竟从中看出了一副犹豫踌躇的模样.....

    有戏!

    我精神一震,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涨腹鬼婴发话,但她说的话,着实令我感到些许莫名:

    “打,左边,耳朵...?”

    什么打左边耳朵?

    我一愣,等等,这该不会说的是...

    我赶忙扶起周叔,问道:

    “周叔,你儿子伤的耳朵,是左边的那只吗?”

    周叔被我扶起,一时间还有些头昏脑涨,但关于自己儿子,他还是下意识回道:

    “是,左边那只,被打的都烂了,到现在哪只耳朵还听不见呢。”

    涨腹鬼婴显然也听明白了这话,霎时间陷入沉寂,好半晌才重新开口说道:

    “儿子,好人,你也好人。”

    “走。”

    这回不单是我,周叔也是反应过来了,但他明白了这意思,就更加不可能走了:

    “娃娃,好娃娃.....你见过我儿子,对不对?!”

    “我儿子到底是咋回事.....他不是被外面社会人打的吗?怎么你还能见过他呢?”

    一万种可能性涌上心头,联系上那个死在‘产道’里的男人,那双做工不错的绿底胶鞋,我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:

    “周叔的儿子,是十六年前,和产道里死掉的男人一起下来的!”

    可这碗窑封闭都要二十年了,十六年前他们下来又干什么呢?

    难道也是来偷挖泥?

    不,不对。

    挖泥的话,挖完就应该走了,哪怕遇见鬼婴,应该也是逃跑,搞什么内讧呢?

    而且这鬼婴说周叔儿子是‘好孩子’。

    她分明是对周叔的儿子有好印象的.....

    我脑中思绪纷杂,恰在这时又听那涨腹女婴幽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:

    “......他们,说,盗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