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,正在考虑箫或笛哪个乐器更适合那首《青玉案》。

    这种时候,却忽然出事了。

    往常这种时候,他都会把事情交给李林甫办。

    “圣人,此案右相亦涉其中,伏惟圣人亲自处置。”

    亲自处置?

    李隆基脸上的笑意凝固。

    之前他的喜怒变化收放自如,怒都是佯怒,天子的手段罢了。唯有此时此刻,他是真的不高兴。

    殿中偷偷观察着他的臣子们见了,俱是心中一凛。

    “太真,朕尚有国事,你与永新先谈。”

    “国事要紧,三郎快去吧。”

    杨玉环温温柔柔一个万福,恭送了圣人,转头继续与许合子聊起来。

    李隆基回头看去,听得两个绝世美人正讨论到唱那一句“玉壶光转”时的转音,很想继续与她们高论一番。

    他认为那是薛白口音的问题,若用江淮方言就好唱了。

    心中琢磨着此事,他沉着脸走过殿堂,淡淡吩咐道:“暂歇。”

    “圣人制,歇宴,更衣。”

    ~~

    李娘眼看歇宴了,当即站起身来,趋步赶向李林甫。

    走到一半,她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与右相私语不好,转而走向了她的夫婿杨洄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不是他。”杨洄凑到她耳边道:“我亲眼看着武酉掐的,分明是死了,不会是他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鬼吗?”

    这才是李娘最害怕的,她扯住杨洄的衣领低声叱道:“我不管,得弄死他,这次让李林甫来动手。”

    “嗯,我去说。”

    但等杨洄一抬头,只见有一人已凑到李林甫面前。

    他目光一凝,心中那种撞鬼般的恐惧感更深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薛白脚步飞快赶到李林甫面前,径直道:“右相,我有要事禀奏。”

    “宴后再谈。”

    李林甫很疲惫,他从元月十四的卯时,熬到了元月十五快到寅时,已没有心情与薛白再废话。

    只打算让人杀了、埋了,图个清净。

    然而,薛白竟敢直接凑上前,低声道:“杨慎矜要案发了,且是无法收拾的谋逆大案。我来不及禀报右相,才自作主张。”

    李林甫只手遮天惯了,本不认为有什么案子是右相府摆不平的,此时心念一转,猛地惊觉起来。

    他才注意到圣人亲自处置了,这次没有把案子交给他。

    真的是出忽意料的大案!

    一瞬间,老人的疲惫之色顿消,终于恢复了那精神刚戾的好斗之态。

    “右相不知吗?十郎……”

    薛白话到一半,忽然住口。

    他故意的。

    他不能提前与李林甫全盘托出,会被怀疑、猜忌,甚至牵出他勾结东宫死士杀右相门下三十余人之事。所以,最好在杨慎矜认亲时拒绝,顺势接受杨玉瑶的安排,打李林甫一个措手不及,还显得像事出紧急,他也没办法。

    事后他有借口,“来不及了,当时我与李十郎说,十郎不听”。

    再考虑到以李岫的人品不会隐瞒此事,那这个借口不必由他说,李岫自会说。

    “随本相来。”

    果然,李林甫当即便要去更衣,并遣人招来李岫。

    今日花萼楼御宴,自有备下庑房给赴宴的皇亲重臣休息,右相亦有一间。

    护卫先进去仔细探查了一遍,李林甫才带着李岫、薛白入内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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