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他其实很清楚,李林甫太怕死,右相府的守备异常森严,绝对没杀进去劫人的可能。

    “我已让人将他从右相府带出来了。”薛白道:“你跟我走,听我安排。”

    “老子听你安排?”

    姜亥说话时总是带着一股狠劲。

    薛白则始终很平静,理所当然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我保证把姜卯给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能信你?”

    薛白转头向后看了一眼,道:“他已默许给我人手,你去不去?”

    姜亥看向裴先生,对方却背过身,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你不敢去救你兄弟?”薛白问道。

    “放你娘的屁……你们五个去吗?”

    拓跋茂一直在死死盯着薛白,嘴里漫不在乎道:“去,怂个卵子。”

    “先出坊。”

    薛白转身走向他的马匹,口中大声向那些金吾卫喊道:“查过了,未见异常,放行。”

    他虽年少,且是白身,此时却莫名有股官威,让人觉得他就是主事之人。

    ~~

    平康坊,右相府。

    右相府占地广袤,前院置了一排庑房,一些官吏、随从常常在此候见。

    辛十二带着六个青衣奴仆,以及一个奴牙郎,已经坐在庑房里等候了很久了。

    刚赶到之时,相府奴仆还通禀了一声,说吉温正在办大事,之后会来回复右相,让他别再乱跑,等着就好。

    但等到后来,却无人再顾得上理会他们。

    八个人闷头对坐着,哈欠声此起彼伏。

    “好久啊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看今夜右相府多忙。哎,我说你,卖新罗婢吗?”

    “自是卖的。”那奴牙郎操持的虽是买卖人口行当,平时也是出入于大户人家,气度文雅,抚着长须笑了笑,道:“我卖的都是最上等的奴婢……”

    说话间,外面有动静传来。

    似乎是门房唤了一声什么人。

    辛十二起身,从窗子里往外看去,正见薛白进了右相府。

    “你过来。”他招过那奴牙郎,“认认,是不是就是那小子。”

    “哪个?”

    “走过长廊那个身形高挑的。”

    “有点像,天太黑,看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辛十二当即拎过那奴牙郎的衣领,恶狠狠道:“等到了右相面前,你给老子咬死了就是他。再敢像不像的,我让你像具死尸。”

    “是,是。”

    但辛十二目光再往窗外落去,心里却是焦急起来,暗道分明是自己先来的,门房怎能先把薛白往里引?

    他已完全忘了自己不过是右相手下一个法曹的官奴。

    ~~

    前方的长廊一拐,有人提着灯笼迎上来,是个穿着襦裙的婢女。

    “今夜事忙,阿郎还在见客,薛郎君可到侧院偏厅等候,我来引薛郎君过去……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喏。”门房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多谢了。”

    薛白则是客气地应了,掏了一串钱递过去,问道:“我往日都在前院庑房等候,今夜怎有不同?”

    “岂能要郎君的钱?”那小婢女十分乖巧地笑了笑,应道:“今夜忙得厉害,郎君恐怕要等许久才能见到阿郎,侧院偏厅呆得舒服些,暖和又静谧。”

    薛白将钱收了,问道:“往日却未见过你?”

    小婢女偏过头,笑应道:“往后郎君便识得眠儿了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眠儿当面,失礼了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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