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忠却并不肯受他们的礼:“家主与薛温薛先生,以及五陵诸多名医,此刻都在府上恭候先生大驾,还请您不吝拨冗相会。”

    见到文溥神色有些怔忡,他又连忙躬身说道:“家主有言在先,此次医治太夫人,皆以先生为主,便是薛先生也甘愿从旁辅助,还请先生放心。”

    文溥似乎听清了陶忠的话,但又似乎一点都没有明白,他只觉得自己头晕得厉害。

    “你说的家主,可是出任太中大夫,俸䘵一千石的陶升陶大夫?”

    “先生明鉴,正是家主。”陶忠恭声应道。

    “那你方才说的薛先生,莫非便是曾出任太医令丞的薛光薛大人之子,撰写了《脉法》一书的薛温薛先生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文溥脚下一软,打了一个踉跄,要不是陶忠反应快及时扶住,他已经一屁股坐下去了。

    “在下自知才疏学浅,既有薛先生在,便不去献丑了罢。”他颤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文先生何必过谦。”陶忠微微一笑,眼神向左右扫过,立时便有二人上前扶住了文溥,将他搀上了轿子,又回身对愣在当场的文周林氏行了个礼,抬起轿子拔腿就跑。

    陶府之中,高良与两个相熟的长陵名医,已经把当年的事,大致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那事件闹得实在不小,在座的五陵名医都略有印象,听说文溥便是那个害死了守节寡母的庸医,各个面上都露出了不豫之色,口中也忍不住议论起来。

    “当年听说是长陵尉亲自结的案,抄没了那霁安堂,本以为文某人早已悔改知错,哪里想到还敢继续行医?”

    “根本就是杏林之耻,我秦桑羞于与之为伍!”

    “秦郎中说得极是,我等皆是五陵医家,向来本份守法,若是与文某人同路坏了名声,又要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“此人销声匿迹数年,却还腆颜留在长陵,其面皮之厚可见一斑,此番不知怎地,竟然连薛先生都骗过了?”

    “小声些。想来薛先生醉心医术,未必明白人心诡谲,此时明白了其中真相,自是不会再被蒙蔽。”

    薛温内力颇佳,下方的议论便是声音再低,也全都被他收于耳内。陶升之前全没想到,好不容易请到的名医薛温,推荐的人竟然如此不堪,当下便面露为难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