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二人一起被堵在夜深人静的永巷里,沉默的黑衣人直接将他视为劲敌,率先持刀砍向他.再到后来,就连宫中有子妃嫔想要对付虞楚,也都习惯性地先想办法剪除他这个名声在外的羽翼,为此数次险死还生,简直是有苦都不知道向谁说去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熬到虞楚出了宫,他也被张世远一步一步地提拔成了掖庭丞。受了腐刑的人无颜面对前妻所生的子女们,恰好遇见了已服役年满出宫嫁过人的宫女采薇,见她独自带着先夫的孩子生活困顿,就起了恻隐之心,干脆搭伙儿过到了一处。

    本以为从此能过些安生日子了,哪知道那虞楚竟然又回来了。到底是皇室血脉,上了玉牒又封了侯,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少年。

    景渊心里想着前事,心中也颇感慨。其实张世远话里话外,并没有弃他于不顾的意思,还特意解释了黄内官职位要比他低一些,怕是消不了陛下的怨气,又说此次最多也就是丢官挨顿打,绝不会有性命之忧,待事情过后,必会帮他想法子通融起复。

    话虽这么说,但他自家知道自家事,虞楚出宫之后,就再没有主动联系过他,想来应该对以前的不少事情都心知肚明,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面子,能值得张世远另眼相待。

    况且事情只要通了天,怕就不再是区区一个掖庭令能控制得了的,到时候陛下一道令旨要打要杀,怕是谁也救不了他。

    景渊做掖庭丞的时候,从不主动去跟那些苦命人索什么孝敬金帛,所以日子向来清苦,一旦要是人不在了,采薇跟芩芩固然没了倚仗,怕是也不能给自己亲生的三个子女,留下些什么财帛。

    他这副颓废模样落到妇人眼里,对方立即就明白了他的选择,不由又好气又好笑。

    “敢情夫君还真就准备束手待毙?”她将唯一的一块青鱼鲊夹到了他的碟中:“若是夫君不嫌弃,妾这里有一个法子,或许能解夫君之困。”

    二月二,龙抬头。一大早外面就下起了春雨,继而雷声响亮,惊天动地。

    谭非跟燕殊刚打开院门,就见外面停了两辆青帷马车。十数个身着劲装的男子,并没有穿戴任何雨具,就似一个个树桩似的,笔直地站在马车之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