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,因为我在这里见到了左相和荆国公。”

    李端的脸色和缓稍许,缓缓道:“十四年来朕一直告诫自己,要谨记先皇的教训,如今看来,朕做得还算凑合?”

    “这些是我亲眼所见的惨状,还有很多我不曾亲历的悲剧,比如景军在江北大地制造的数十次屠城之举。景廉人确实残忍暴戾,然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不是他们,而是掌握着至高无上权柄的李氏皇族。”

    “朕不能确定。”

    “能够得到你这个评价,朕还是很开心的。”

    李端微微颔首,但是没有直接给出答复,转头说道:“太子去中书做事吧。”

    “先皇在时,我从小到大都入不了他的眼。莫说被立为太子的二哥,其他几位兄长的地位也远在我之上。我还记得那是元康二年,老大刚刚出生,我兴高采烈地入宫求见,想着让先皇也高兴高兴,结果却吃了一个闭门羹。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,我知道自己在河洛城里只是一個无关轻重的闲散皇子。”

    御花园内有赏月亭,建于一处缓坡之上,乃园内地势最高处,可览四面风景。亭外只有南边有一条碎石子漫成的小路,其余三面皆种着奇花异草。若是春暖花开之际,在此便能看到百花绽放,如入画中。

    李端微笑道:“你说,在北边那两位人杰看来,大齐皇帝驾崩的影响是不是更大?说不定大齐边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立刻军心涣散,在战场上不堪一击。”

    他认真地说道:“陛下,往事已矣,您这些年宵衣旰食足以对得起大齐亿万子民。”

    李端微微一笑,随即岔开话题道:“你之前提过壮士断臂,厉天润也在奏章中请求以他为诱饵,两种法子各有优点,不过朕觉得或许有一个更好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李端指着旁边的石凳说道:“坐。”

    陆沉心中一动,面色有些沉重。

    “莫慌。”

    如今已是十一月底,自然看不到那种盛景,反而有些许苍凉萧索之感。

    更不必说还有厉冰雪的存在。

    李端看着视线中萧索的枯木,缓缓道:“朕不懂兵法军事,这些年从来不会对将帅们的谋略指手画脚,只要大部分人都认同,朕便会允准推行。朕知道将在外的道理,所以一直会给厉、萧等人很大的自主权,并且尽量让他们免去后顾之忧。只不过这一次朕还是会否决厉天润的奏请,不光是因为朕希望他能多活两年,还有一点是朕觉得庆聿恭不会轻易上当。”

    陆沉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。

    有些软弱,有些怅惘。

    只要厉天润露出破绽,庆聿恭应该不会放弃正面击败他的机会。

    李端缓缓从榻上坐起来,看向陆沉说道:“陪朕在宫中走走。”

    片刻过后,陆沉缓缓呼出一口浊气,垂首道:“陛下,臣认为厉大都督此策可行。”

    殿内很安静,李端没有催促,太子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。

    君臣二人看着冬日衰败的御花园,久久无言。

    “你肩膀瘦弱?”

    陆沉不太理解他从“我”到“朕”变化自称的深层原因,不过仍然正色道:“臣不敢妄议君上,但是臣敢说陛下绝对是位好皇帝。”

    他可以想象在那个兵荒马乱人人自危的环境里,这两人的出现对于天子的意义。

    片刻过后,添了厚衣服又披上大氅的李端坐上步辇,陆沉小心翼翼地跟在旁边,一行人离开文和殿,往西北面的御花园行去。

    李端的语气很平淡,似乎带着几分淡淡的自嘲之意。

    李端双手拢在袖中,呼吸着仿佛格外清新又带着几分冷冽的空气,缓缓打开了话匣子。

    陆沉老老实实地答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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