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他基本不出家门,礼部的政务实际上是由两位侍郎负责,其中又以左侍郎李适之为主。

    良久过后,他看着前方的虚空说道:“去将稚鱼儿喊来。”

    虽然他的手段有些下作,但是这在权力争斗中不算什么,假如锦麟李氏遭遇危险,李道彦相信那些人会有更恶劣的表现。

    “孙儿给祖父请安。”

    便在这时,外间响起大太监吕师周极其小心的声音:“陛下,军务大臣刘大人、张大人、陆大人、沈大人、韩大人在宫外求见。”

    李道彦枯瘦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,脑海中回味着长子今日的言语。

    月底的这一天午后,李适之难得提前回府,径直来到锦麟堂给老父请安。

    太子不敢接话。

    当然,李适之心里很清楚,这些称赞只有一小半是源于他的办事能力,剩下一大半都是冲着锦麟李氏和他的父亲李道彦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只不过因为这些政务没有什么油水可捞,平时没有出风头的机会,所以才会给人一种很清闲的错觉。

    其实他只见过厉天润两面,最近一次还是八年前,厉天润在江北取得蒙山大捷、打破景军不败神话然后回京受赏的时候,按理他对这位名将没有多深的感情,但是成为太子真正接触朝政之后,他才切实明白是哪些人在抗着大齐的江山艰难前行。

    旁人看不出他在京军叛乱那件事中扮演的角色,李道彦肯定能察觉,他一直在等老父亲提及此事。

    李道彦花白的眉毛微微皱起:“你依然认为要限制边军的实力?”

    他抬眼望着李道彦,认真地说道:“父亲,流水不腐户枢不蠹,这是您教会我的道理,我不过是照着您划出来的界线去做这件事,并无其他想法。”

    他捧着那本来自靖州的密折,一丝不苟地念着。

    李道彦淡然地笑了笑,打量着羽翼渐丰的长子,缓缓道:“话虽如此,我应该没有教过你,变着法儿让郭王宁乐四家去送死。”

    李公绪长身而起,神态从容。

    李端双眼微眯,压抑着心中的情绪,缓缓道:“都是固执的人啊。”

    李道彦自嘲一笑,继而道:“老夫虽然年老体衰,记性还没有变差,记得当初你坚决反对北伐,要以此来团结其他高门大族,为何要反手出卖他们?”

    十三岁的李公绪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锦麟堂,他的身量相比年初的时候蹿了一大截,如今已有几分翩翩贵公子的气度。

    李道彦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说到这儿,他不由得喟叹一声,摇头道:“我从那时候便确定不能与这些人共事,所以暗中推了他们一把,也算是配合陛下的心意,尽快解决这桩矛盾。”

    然而李道彦微微垂首,目光晦涩难明,轻声自语道:“九分真一分假,伱究竟在隐藏什么呢?你说王晏等人去刺杀侯玉然后嫁祸给陛下,让你看清这些人的本质,那你为何要从中插一手?你为了瞒过我的耳目,不动用族中的人手,特意选择你在外面豢养的死士也去刺杀侯玉,却不曾想过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。”

    “臣厉天润启:现今北疆战局纠缠反复,敌军势大,遮天蔽日,我朝边军囿于边境漫长,处处受制……”

    李道彦近来虽然不得空闲,但是精神头反而还不错,瞧着比之前要更硬朗一些,或许这就是权力对于男人的意义。

    李适之断然否定道:“不,我认为这个时候要给边军全方位的支持。父亲,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,我已经想清楚了,景国皇帝不会满足于划江而治,而父亲绝对不会改弦更张做亡国之臣。我身为您的长子,又肩负着锦麟李氏的数百年基业,怎会在大是大非上拎不清?我确实不希望看到边军太过强大,重蹈两百年前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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