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敏这是要故意挑起沙州内乱?”

    陆沉道:“未尝没有这个可能。今天是第一把火,他让各部不得不表态,实际上便已经分出阵营,只不知接下来他第二把火会烧在何处。”

    换句话说,如果沙州局势按照陆沉的推断发展下去,内乱便是不可避免的结局。

    杨金怒然道:“他敢!沙州绝对不允许这种野心之辈的出现,沈敏要是敢胡来,我第一个和他拼命!”

    陆沉望着他毫不作伪的冷厉面色,心中悄然一叹。

    以他看过的天下兴亡而论,沙州七部能够在数百年里,始终维持这种和平亲善的关系,本就是一桩罕见的特例。

    正常情况下,七部肯定会出现大鱼吃小鱼、合并与分裂交替存在的情况,因为人的贪念天然会扩大,一个小寨子的寨主想成为整个部族的头人,接着又想成为沙州之主。

    陆沉对沙州的历史不算特别了解,但他坚信像沈敏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第一个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
    一念及此,他的目光停留在洛耀宗面上,这位掌握着沙州最强势力的中年男人又在想什么呢?

    洛耀宗感知到陆沉的眼神,随即对那岩和杨金说道:“陆侯的担忧不无道理,大家接下来都小心一些,有什么事及时互相告知。”

    两人应下,又聊了一阵便相继告辞。

    “九九,恒山,你们先出去。”

    洛耀宗将一对子女打发出去,空阔的祖屋大堂内便只剩下他和陆沉两人。

    他起身来到香案前,望着墙上悬挂的沙州历代先祖的画像,取来三支长香点燃敬奉,姿态无比虔诚。

    陆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

    片刻过后,洛耀宗回身坐在先前沈敏的位置上,与陆沉对面相望。

    中间仿佛有一条大河延绵而过,就像是哺育无数子民的衡江,贯穿东西。

    陆沉当先说道:“大首领,我们齐人有句话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

    洛耀宗稍稍沉默,忽而一声喟叹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祖屋外面,洛九九略显恍惚地来回踱步。

    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,涌上脑门的热血渐渐消退,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可抑制的尴尬与惶然。

    “洛九九,你究竟是怎么想的!”

    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他,你到底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?”

    “接下来怎么办?怎么和那家伙相处?难道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?”

    周遭没有旁人,平时喜欢逗趣的洛恒山也知道自家老姐心情不太稳定,早早就找了个借口溜走,于是洛九九可以低声自语。

    她抬手触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,欲哭无泪地说道:“这下没脸见人了!”

    其实她不后悔,怎么想便怎么做是她一贯信奉的准则,所有沙州人都知道她敢爱敢恨的性情,但是不后悔是一回事,接下来不知该如何处理是另外一回事。

    二者并不矛盾。

    时间静悄悄地流逝着,不知过了多久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

    洛九九苦思无法,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洛姑娘为何叹气?”

    陆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。

    洛九九蓦然惊觉,这才发现日头偏西斜阳悠悠,自己竟然在祖屋外面站了至少大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她回身看着陆沉,目光略有些偏移,不像以往那样毫无顾忌地盯着他,语调也有些飘忽:“你……你和我阿爸这么快就谈完了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陆沉一言带过,微笑道:“洛姑娘要是不介意,我们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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