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。既想要天子的信任,又想在坊间有個好名声,两个都不肯放下,最后肯定竹篮打水一场空。若是换做别的事情,我会劝陛下只诛首恶,但是在这件事上,你知道陛下绝对不会同意。”

    厉冰雪微微颔首。

    这不是普通的朝争,而是明火执仗的造反,叛军一度攻入皇宫,大皇子更是因此战死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莫说陆沉,便是萧望之和厉天润亲至,也无法阻止天子大开杀戒。

    陆沉更不能拒绝这桩差事,否则天子极有可能生出猜疑之心。

    于是她轻叹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转身之时,陆沉忽地轻声说道:“当然,之所以很多时候无法两全其美,必须要被迫选择,是因为自身的实力不够强。但是我觉得,只要持续不断地努力,总会有不再为难的那一天。”

    语调很轻,只有旁边的二女能够听见。

    林溪仔细琢磨这句话,渐渐品出一些味道。

    师弟好像不只是在说眼前这桩差事,似乎也在暗指他和冰雪妹妹的将来?

    厉冰雪的反应更快一些,眼底深处泛起几分动人的亮色。

    三人来到郭宅前庭,上百名郭氏族人被关押在此等候发落,旁边站着的飞羽营将士表情沉肃,因为场间基本都是老弱妇孺,郭家的顶梁柱们都已经被关进织经司的大牢。

    见到陆沉进来,一位族老颤巍巍地哀声道:“陆侯爷,郭从义有罪,郭家人无罪啊!我等根本不知他究竟做下何事,这些妇人孩子都是无辜的,求侯爷向陛下求情一二!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哭声骤起。

    上百人在那名族老的带领下,朝着陆沉跪伏于地,哀求不止。

    陆沉环视众人,并未阻止,直到哭声稍稍止歇,他才开口说道:“谋逆造反是怎样的罪名,诸位想必都很清楚,不需要本侯啰嗦赘述。过往很多年里,你们享受了身为枢密使家人的种种荣华富贵,今日他犯下这等无法饶恕的大罪,本侯也救不了你们。要怪,便怪郭从义行事之前没有考虑过你们。”

    郭家人神容悲戚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陆沉抬手道:“带走吧。留下二百人查封郭宅,抄检所有家财,运送到南衙官署,那里会有人接收清点。”

    一名飞羽营校尉朗声应下。

    陆沉转而看向林溪和厉冰雪,平静地说道:“走吧,下一家。”

    哭声再度在身后响起,陆沉没有任何迟疑,迈步向外走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时间匆匆流逝,转眼间八天过去。

    这些天陆沉几乎忙得脚不沾地,每晚顶多能睡一两个时辰,因为这场叛乱牵扯的官员权贵实在太多,而且大部分犯官身后都是一个宗族,沾亲带故盘根错节。

    如果真按诛九族的准则一路杀下去,恐怕到时候京城得死几十万人。

    譬如左相李道彦的一个孙子娶了宁元福的孙女,薛南亭的一个族侄女嫁给乐钦义的庶子,这两位宰相都不能免俗,更何况其他人?

    陆沉只能数次入宫请示天子,最后划定一个范围,除了主谋、从犯和直接参与当夜叛乱的文官武将之外,余者皆不牵连亲族。

    即便如此,京城各大监牢亦是人满为患,陆沉不得不在西城找了一片空地充作临时监牢。

    随着十日之期的逼近,京城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“这次真是人头滚滚啊。”

    北城一座庄园内,兵部尚书丁会捧着茶盏,心有余悸地感叹着。

    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自然便是刑部左侍郎李适之。

    自从三皇子蛊惑李云义行刺陆沉的案子爆发后,李适之被李道彦剥夺所有权柄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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