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沉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微微摇头道:“我不看好。”

    林溪不确定他说的是否正确,但是大概能感觉出,这位师弟对于时局的认知很清晰,更难得的是他的陈述通俗易懂。

    她想起父亲身边那几位谋士云山雾罩的说话方式,心中不由得做了一个比较,随后看着陆沉的眼神愈发显得柔和。

    “师姐?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那在师弟看来,这一仗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?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大齐边军会胜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景朝军队很强悍。”林溪此言并非出于畏惧,而是她有过切实的体会。

    去年春天在泾河以北的雄山城,她带着陶保春等人设伏诛杀景朝大帅庆聿恭的亲信默山科,过程谈不上艰难,但是庆聿恭派来保护默山科的军卒太过凶悍,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。

    明明两边的武功境界存在很大的差距,那十名景朝老卒却前仆后继赴死,无一人胆怯畏缩。

    当时情形之惨烈让林溪记忆犹新,难怪那些年景朝大军势如破竹,在杨光远含冤死后无人能挡。

    前不久在齐燕接壤处那个谷地里的伏击则是鲜明的对比。

    在她强杀李家父子后,三百北燕骑兵便士气涣散军心动摇。

    陆沉闻言解释道:“景朝军力确实很强,但是这一仗肯定会以伪燕军队为主。前面说过,景朝需要通过战争来消耗伪燕的实力,避免它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受控制。在齐燕实力没有明显差距的情况下,攻方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,伪燕未必能承受这种损失。”

    林溪凝眸细思,释然道:“淮州守军以逸待劳,燕国和景朝又各怀鬼胎,此消彼长之下,胜负不难预料,师弟是这个意思对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陆沉微微一笑,又道:“但是战场上局势变幻莫测,有时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导致胜负的天平出现偏移,所以我这只是推测而已。”

    望着他从容自若的神情,林溪脑海中猛地涌起一个念头:如果师弟能得到切实的磨砺,肯定可以帮到父亲,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山里待一段时间?

    然而她不知道陆沉对于某些感觉极其敏锐,要不是坐在眼前的人是师姐,说不定他已经摆出防御的架势。

    “师姐,我怎么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猎物?”

    他笑吟吟地说着,依然用着开玩笑的语调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……”林溪首次出现含糊其辞的状况,随即连忙转移话题问道:“师弟以后打算做甚么?”

    陆沉大抵能猜到她的想法,毕竟他知道她还有一个菩萨蛮的身份,也知道七星帮在谋划一些事情。

    他原本想调侃两句,不过见林溪破天荒地耳根微红,便答道:“慢慢学习经商之道,将来接手家业。”

    林溪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,因为陆家对七星帮恩情深重,而陆通年近半百仅有一子,怎会舍得他离家千里在草莽之中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?

    她又怎能开这个口?

    若因为传授他武艺这点微末功劳,自己就强行将他拖进那种危险里,如此行径委实配不上道义二字。

    虽然觉得有些可惜,林溪却很快将那个想法抛之脑后,打起精神说道:“师弟,你已经初窥上玄经的门槛,接下来更多要靠你自己的感悟。从今日起,我开始传授你外功法门。”

    “有劳师姐。”

    陆沉自然能看懂她神情变化的原因,于是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他从别院出来时,李承恩已经在巷中等待。

    “少爷,有发现了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让陆沉神情凝重起来,轻声道:“边走边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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