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青不由得看向旁边的庆聿怀瑾,沉吟道:“据我所知,郡主前段时间已经接掌察事厅。”

    陆沉摇头道:“王师道深耕察事厅将近十年,手里的底牌可不少。这次张璨能在宫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,必然少不了王师道的默许乃至推波助澜。郡主毕竟年轻,就算她让人盯着王师道,也很难起到足够的威慑。”

    苏云青忍俊不禁道:“也对,这种老狐狸不好对付。你放心吧,我这次带来足够多的人手,再加上尹尚辅手里有比较详细的资料,绝对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
    从始至终,陆沉做的种种安排都没有避开庆聿怀瑾。

    她原本只是漠然地听着,直到陆沉说起宫中的血案,以及他对王师道的判断,她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愤怒又尴尬的情绪。

    虽然她不想承认,可是她没法欺骗自己。

    太极殿内的惨状说明张璨不是临时起意,自己却没有收到丁点风声,这里面肯定是王师道在搞鬼。

    陆沉表面上一直在和苏云青谈话,眼角的余光却在留意庆聿怀瑾,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,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王安暂时不能暴露,但是张璨的谋划能够成功存在很多疑点,事后肯定有人会发现端倪,而王师道显然是一个非常合适的背锅对象。

    不过……未必就是背锅。

    苏云青告退之后,陆沉长舒一口气,转而对庆聿怀瑾说道:“郡主,接下来轮到我们了。”

    庆聿怀瑾冷声道:“伱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算账。”

    陆沉干脆利落地说出两个字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东阳路北端,封丘以北,定风道。

    在前有堵截、后有追兵的情况下,景朝万余骑兵以及三千步卒苦战数日,以决然之势冲破七星军和飞羽营的阻挡,付出死伤两千余人的代价强行穿过定风道,继而转道西北进入燕国河南路。

    归路漫漫,何其遥远。

    自从在汝阴城下和萧望之一番言语交锋,庆聿忠望就变得格外沉默。

    时至今日,他怎会不明白自己已经上当。南齐淮州军从始至终就在做两手打算,如果他没有离开河洛,陆沉肯定见好就收,在取得一些战果后鸣金收兵,萧望之则率领主力平定东阳路全境。

    偏偏他不想碌碌无为,一方面诱使陆沉率领偏师持续西进,另一方面则幻想可以和汝阴城里的燕军里应外合,一举击败萧望之从而扭转局势。

    然而汝阴城数万燕军连十天都没有坚持住,这个变故让他的所有谋划成为笑柄。

    此刻庆聿忠望无暇沉湎于恼羞成怒的情绪里,因为敌人的算计肯定不止汝阴城。

    河洛……

    他脑海中浮现这两个字,内心犹如烈火焚烧。

    “快,再快一点!”

    猎猎风中,庆聿忠望俯身马背,简明扼要地下达命令,率领这支骑兵踏云赶月,恨不能一夜之间飞回河洛城内。

    定风道南端,飞羽营和七星军将士们望着景朝骑兵撤退的方向,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可惜。

    如果能将这支骑兵留下来,那将是继雷泽之战过后的第二场大捷,而且比起雷泽大捷更加振奋人心,因为迄今为止,大齐还没有成建制歼灭景朝骑兵的先例。

    营帐东面的缓坡上,两位主将迎风而立,春风吹过她们的面庞。

    “可惜没有拦住庆聿忠望。”

    厉冰雪轻声感慨,清冷的面庞上微露惋惜。

    林溪抬手将青丝捋至耳后,宽慰道:“既然他没有闯进萧都督的陷阱,接下来肯定能撤回去,毕竟我们两军加起来才是他一半兵力,能阻挡四天已经不易,你又何必自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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