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,他才敢在王师道面前这般随意。

    王师道平静地说道:“他在南边潜藏十一年而忠心不改,本官为何要杀之?”

    被这老头一句话顶回来,秦淳面色如常,不以为意地笑着。

    另一边的张君嗣轻咳两声,岔开话题道:“王大人,李玄安的家眷如何发落?”

    这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。

    如今李玄安父子死在投奔南齐的路上,连首级都被人割走,参与制定这个方略的人再如何愤怒也只能收拾残局。

    对于他们而言,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趁势坐实李玄安叛逃的罪名,这样既可以将此事圆过去,又不会引起天子与朝堂诸公的问责。

    可若是这样做,李玄安的家眷绝对活不下来。

    王师道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,随即坦然道:“如实上奏朝廷便是。大将军不必烦心,此事既是本官决断,自然由本官承担陛下的怒火。”

    张君嗣沉声道:“王大人未免太小瞧张某人了。本将并非畏惧担责,只是怕这件事会极大助长南齐的威风。”

    “本官就是要让南面欢呼雀跃。”

    王师道淡淡说了一句,随即起身走到南侧的小型沙盘旁边,对二人说道:“想必二位将军已经接到朝廷的密令,收复淮州之战势在必行。”

    按理来说,他虽然统领察事厅数千密探,却无提督军务之权,没有资格决定如此重大的战略。

    然而连身为庆聿恭心腹的秦淳此刻都没有提出质疑,因为他知道庆聿恭对此人颇为信任,早在几个月前就同意了王师道提出的取淮之策,并让他居中协调东阳路和沫阳路两处大军。

    二人起身走到近前,张君嗣凝望着沙盘上的某处,神色郑重地道:“本将当然支持朝廷的决定,只不过淮州是南齐在江北最大的地盘,萧望之又是极擅守御的沙场老将,这块硬骨头很不好啃。”

    秦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。

    王师道点头道:“大将军言之有理。淮州北面二府,宝应府有盘龙关这根硬钉子支撑,向北突出的来安府有萧望之倾力打造的来安防线,都称得上固若金汤。七年以前,我军在这两处来回撕扯十余仗,仍旧没有彻底打开一个口子。”

    张君嗣渐渐听出此人的言外之意,目光开始朝淮州南线移动。

    王师道见状便直截了当地说道:“其实一直以来,我们都忽视了一点。南齐淮州与我朝接壤之地,并非只有宝应府和来安府。”

    他抬手在沙盘上画出一个半圆,以临近东海的来安府为起点,向西一直到控扼宝应府西北门户的盘龙关,接下来转而向南。

    “广陵……”张君嗣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并非他们这些大将看不到此处,问题在于广陵府南面便是衡江,西面有延绵不断的双峰山系遮蔽。

    这种近乎完美的地形将广陵府和宝应府挡住,只剩下位于双峰山北麓的盘龙关这条宽敞通道,故此造就盘龙关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”的赫赫威名。

    从衡江水路进攻广陵同样行不通,上游的战略要冲平阳府在南齐手中,此处便是南齐两大精锐边军之一的靖州都督府,大都督厉天润是和萧望之齐名的帅才。

    拿不下靖州,意味着北燕战船无法顺流而下,自然就做不到进逼广陵。

    这时秦淳双眼一亮,开口说道:“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奇袭广陵。”

    张君嗣微微皱眉道:“你要强攻那几处古道?”

    双峰山系当然不可能将东西间隔完全封死,群山之中确有几条羊肠小道,可以从北燕沫阳路境内穿过群山抵达广陵府,然而进攻这些古道的难度堪比登天,还不如去硬啃盘龙关和来安防线。

    王师道略有些意外地看着秦淳,轻声道:“秦将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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