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陆沉却忽地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在扫过姚崇时稍显温和,待看向季锡明便复归冷漠,仿佛在看一个死人,漠然道:“以下犯上?”

    季锡明寒声道:“本官乃是织经司从三品提点,而你只是区区七品干办,纵有锐士营都尉一职,也不过是正四品而已!本官提审陆通完全符合内部章程,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?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

    陆沉从腰间夹带里取出一块令牌,然后交到左手当众扬起,一字字道:“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,此乃何物。”

    虽说天光阴沉,毕竟是上午时分,众人自然能看得很清楚。

    季锡明看着玉牌上的字,猛地咽下一口唾沫,艰难地说道:“你……你怎会有提举玉牌?!”

    这块玉牌代表着织经司提举秦正本人,不光季锡明认得,旁边那些织经司的密探同样神色大变,不敢置信地望着对面那个满身杀气的年轻武将。

    但见玉牌,如秦正亲至!

    陆沉压根没有理他,只对前面缩成一团的织经司密探们说道:“让开。”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,看着陆沉手里的玉牌,终于有人顶不住秦正这个名字代表的压力,颓然地走到旁边。

    片刻之间,季锡明身边就只剩下小猫两三只。

    这一刻他面色惨白,身体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在他的预想中,陆沉肯定会年轻气盛,说不定就能闹出一场在刺史府门前大动刀戈的流血惨剧,届时就算天子再如何赏识他,满朝重臣沸反盈天都能要了陆沉的小命。

    然而对方手中那块玉牌的杀伤力太大,转眼间就完全占据了上风。

    哪怕他这个织经司提点,也不敢公然与陆沉叫板,因为那就意味着他不将秦正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陆沉没有兴趣理会此人的情绪转变,抬手指着季锡明身边的那几名亲信,冷声道:“你们几个,去将我父亲恭恭敬敬地请出来。”

    季锡明登时面色涨红,怒目而视。

    几名亲信此刻想哭都哭不出来,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,陆沉身后的百余骑卒再度扬起长刀。

    他们登时不敢再拖延,连忙转身冲进刺史府内。

    陆沉收起玉牌,长刀拄地,厉冰雪站在他身边,轻声道:“若是伯父无碍,今日便到此为止吧,收拾这种杂碎有很多法子,不必闹得满城风雨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陆沉微微颔首,厉冰雪便不再多言。

    门前广场上可谓一幅众生图卷。

    季锡明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一般,其实在陆沉掏出提举玉牌的时候,他虽然方寸大乱但还不至于太过狼狈,唯有陆沉逼迫他最忠心的下属去请陆通,这一手让他几乎咬碎了牙齿。

    织经司的密探们心情无比忐忑,一方面惧于季锡明的威压不敢改弦更张,一方面又担心今日的事情会惹来那个年轻人的打击报复,自然惴惴不安十分惶恐。

    淮州刺史姚崇神色复杂,他望着那些满身铁血气势的边军骑卒,毫不怀疑只要陆沉一声令下,他们就敢持刀硬闯刺史府衙。

    唯有这样的精锐军卒才能击败景军主力,可是他们眼中明显只有陆沉的命令……

    姚崇不由得喟然一叹。

    朔风猎猎,在令人几近于窒息的沉肃中,陆通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,旁边便是小心翼翼极其恭敬的织经司密探。

    陆沉抬眼望去,入目便是那张略显富态的面庞,以及脸上温和又欣慰的笑意。

    这一刻他不禁眼眶发涩,连忙迎了上去。

    然而等走到近前,陆沉眼神猛然一变,没等陆通开口招呼,他便伸出手握住陆通的手腕,急切地查看他的脉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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