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病情好转,她心里自然十分喜悦,那些不安和惶恐也暂时消失,静心听着他的讲述。

    “回到先前的问题,牛存节勉强算是伪燕将帅中的一个异类。这并非是说他如何能征善战用兵如神,而是指他非常细致又不钻牛角尖,擅长及时调整自己的错处。如果用一个相对贴切的形容,其人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,贴上之后再想甩掉就很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厉天润的形容很生动,众将皆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笑声止歇之后,霍真斟酌着问道:“大都督,既然牛存节擅长这种死缠烂打的阵地战,我军如今采取的策略是否需要改变?末将并非是在质疑大都督,只是希望能够尽快打开突破口。”

    他略显耿直地提出自己的看法,堂内众将包括厉冰雪在内都神色如常,并未觉得他在触犯大都督的威严。

    这是靖州都督府十多年来形成的优良风气,也是厉天润着力培养的结果。在他公布最终的决定之前,任何人都可以发表看法,无论对错和是否合理,这便是知无不言言者无罪。

    厉天润笑道:“你们不是已经做出改变了吗?”

    众将闻言尽皆陷入沉思之中。

    厉天润这句话含义较深,涉及到靖州军的整体方略,但他们每个人都只负责一部分区域,无法通晓全局做出判断。

    片刻过后,厉天润继续说道:“靖州军的风格历来是以勇猛果敢著称,去年你们已经向伪燕将帅展示过这一点,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席卷江北六城。如今我要伱们压制进度围而不攻,这就是改变的地方。之所以要这样做,是因为方才我提过,牛存节是一个很擅长调整的敌人。”

    范文定沉吟道:“大都督是说,如果我军继续沿用去年的策略,选择一两处主攻方向,牛存节便会立刻做出调整,至少能在局部地区保证防线的厚度。他用兵不算死板,而且对于部下的掌控力很强,所以才能做到这一点。”

    霍真顺势接话道:“所以大都督让我军全线铺开,就是要逼迫牛存节将所有兵力均匀洒在防线上,不给他从容调动的机会。从另一个角度而言,我军是攻方占据主动,燕军是守方处于被动,倘若他没有足够的机动兵力,防线必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。”

    厉天润微笑颔首,忽地轻咳两声,随即转头示意厉冰雪不必担心。

    待众将讨论完毕之后,厉天润开口说道:“两军僵持一段时间,想来牛存节已经做好全线死战的准备,我军便要以雷霆之势打开突破口。霍真,范文定,你二人立刻返回驻地,三天内率军赶赴严武城东北边,吃掉两座辅城里的五千兵马,然后掉头配合临浦军拿下严武城。”

    两员虎将当即起身应下。

    厉天润又道:“这一战务必要打痛牛存节,逼得他向河洛城求援。”

    “末将领命!”

    “都去吧,后续行动依照军令行事。”

    众将退下之后,厉冰雪望着厉天润的脸色,关切地说道:“爹爹,要不要先歇息一会?”

    厉天润摇头道:“不必,我知道你心中有些疑惑,其实这件事说来很简单,只是为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。”

    厉冰雪知道他指的是什么,想来父亲的身体不会莫名其妙地变好,便问道:“爹爹,莫非是京城派来了太医?”

    “和京城无关,陛下现在并不知晓我的病情。”

    厉天润站起身来,说道:“我带你去见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厉冰雪好奇地点头,父女二人离开正堂,来到东边厢房,只见房内有一位老者正在摆弄煎药的炉子。

    “老神医何须亲自动手?让府中的丫鬟做事便是。”

    厉天润笑呵呵地说着。

    老者摇头道:“大都督的病情需要好生调理,先前那两位郎中的金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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