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忽地闪过一抹慌乱,强撑着答道:“本官就在家中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沈学士支支吾吾,那便让下官来帮伱回忆一下。”

    孔简踏前一步,凛然道:“当日乃是令嫂之寿辰,沈家家宴结束后,沈学士送寡嫂回院,自午间入,日落时方出,而且沈学士还将一应仆妇丫鬟屏退,可有此事?!”

    数位重臣几乎同时皱起眉头。

    沈庆中抬手指向孔简,身体止不住地发抖:“你这是污蔑中伤!本官当日是因为寡嫂心情郁卒,出言开解于她,并无任何不轨之举!”

    “若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

    孔简掸了掸衣袖,寒声道:“沈学士莫非不知瓜田李下之言?阁下如此行径,足以让陛下和朝廷蒙羞,你居然还敢在朝堂上这般大义凛然,真是不知羞耻两个字怎么写!”

    沈庆中双目赤红,无比冤屈地说道:“陛下,臣从未做过那等不知廉耻的荒唐事,恳请陛下派人彻查!还臣和臣的家人一个公道!”

    孔简并未与之争辩。

    李端望着已然失态的沈庆中,心中的躁郁渐渐升起,暗道这种事怎么查?就算织经司的人出手,也只能通过你家的丫鬟仆妇确定你当日有那些安排,可是你和你的寡嫂独处一室,究竟做了何事旁人如何知道?

    这事要是真的查下去,你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,怎么都洗刷不清。

    要怪就只怪你自己行事不妥当,而且被人抓住了把柄。

    想到这儿,李端沉声道:“朕相信沈庆中不会如此荒唐,但此事终究是你自身失于检点。罢了,你且回府闭门自省,过几日主动辞官吧。”

    沈庆中失神地站着,他怎么不知道天子给了几分情面,否则这件事可大可小,但他如何能够甘心?

    寒窗苦读十余载,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这等地位,如今却因为一次不谨慎全盘尽输。

    几名廷卫走入殿内,将失魂落魄脸色惨白的沈庆中搀扶出去。

    殿中的气氛无比凝重,此刻又一人出班站了出来,李端冷眼望去,只见是吏部左侍郎宁仲御。

    “启奏陛下,沈庆中三个月前还只是翰林院编修,本来不够资格擢升为从四品侍讲学士,只因右相极力支持,因此他才能骤升高位。如今便能看出沈庆中品行不端,根本不足以担当大任,故此,臣弹劾右相薛大人识人不明、私相授受官职之罪!”

    宁仲御语调铿锵,神色冷肃。

    其实在孔简弹劾沈庆中的时候,李端便隐约察觉到不妥,盖因沈庆中虽是一介文官,却极力支持他的北伐定策,因此得到他和右相薛南亭的赏识,在观察两年后将他提拔上来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意外的话,沈庆中的晋升路线会是侍讲学士、侍读学士、翰林学士,将来可以转礼部再入中枢。

    换而言之,沈庆中是李端为将来的北伐大业储备的年轻臣子。

    如果孔简弹劾的是其他罪名,李端自然可以让有司放手去查,务必要还沈庆中一个清白,可偏偏是那种解释不清、又会引起朝野上下极大兴趣的私隐之事,他只能让沈庆中暂时退出朝堂,等将来再找机会提拔他。

    李端想息事宁人,有人却不打算这么做,而且出手的时机足够精准。

    他望着宁仲御大义凛然的姿态,暗暗压制着心中的怒意,目光扫向一旁,停留在薛南亭的面上。

    薛南亭抬起头,与天子对视一眼,他的目光中正平和,没有半点焦躁之气,这让李端放心不少。

    “宁侍郎,在沈庆中升官这件事上,本官虽有推荐之举,但是当时吏部给出的考评乃是中上,而且这项提议通过了吏部与翰林院的部推。虽说本官并不认可孔御史对沈庆中的弹劾,但是即便他犯下确切的罪名,难道要因循过往倒查三年?”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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