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。”

    在织经司衙门待着的那段时间,陆沉思考过很多问题,其中便包括陆家的过往。

    大抵在四十余年前,那还是大齐的鼎盛时期,西方的沙州七部忠心耿耿,北方三族虽有不臣之心也不敢表露分毫,至于西南的南诏国更是伏低做小谦卑至极。

    天下承平海晏河清,商贾之道大为盛行,陆沉的曾祖父、即陆通的祖父开始行商。最开始陆家只是山阳县境内普普通通的小商人,据说因为得到贵人相助,陆通的父亲将生意越做越大,然后在陆通手上进一步壮大。

    到如今,陆家的生意遍布淮州六府,在衡江南面亦有多处分号,在广陵府诸多商号之中至少名列前三。

    十三年前元嘉之变后,江北万里疆域沦陷,十余万忠心军队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守住淮州。

    陆家在那段时间出了大力,要钱给钱要人给人,协助府衙和广陵军挡住入境袭扰的景朝军队,后来陆通修建这座宅子得到前任知府和广陵军都指挥使的热情指点。

    从这些往事来看,陆通是一个颇有格局和家国情怀的商人,不会与北燕细作扯上关系。

    望着面前这张似乎永远都看不透底细的笑脸,陆沉不疾不徐地问道:“在孩儿回来之前,您为何会知道织经司已经盯上了陆家?”

    “这个问题直中要害。”

    陆通稍稍迟疑,轻叹道:“事到如今也不瞒你,为父早在六年前就收买了织经司广陵衙门的一名小官,若无事则罢,若织经司盯上了陆家,他要向你父通报消息。”

    他竖起一根食指说道:“为父每年给他一千两银子,所以他必须做到,否则为父就会将这件事捅出去。”

    六年六千两,这可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。

    陆通的回答似乎显得太过诚恳,以至于陆沉有种不真切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您真的不是伪燕细作?”

    犹豫片刻后,陆沉最终还是选择单刀直入。

    陆通微微一怔,旋即失笑道:“为何会有这样的怀疑?”

    陆沉有条不紊地说道:“您对南北之间的对抗、尤其是织经司和察事厅的争斗很熟悉,张溪落网后伪燕察事厅的一切谋划也可理解为掩护您的真实身份。经过这次的案子,织经司应该不会再轻易怀疑陆家,而且苏检校有意将我招入织经司。”

    陆通微笑道:“沉儿,你父亲只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商人。其实你真正怀疑的是,为父利用这件事将你送进织经司,凭借苏步青对你的赏识不断攀升,将来成为比顾勇更加重要的掌权者,到那个时候为父再逼你替伪燕做事,对吗?”

    不得不说陆通的思维很敏捷,这段时间陆沉脑海中确实出现过前世一部电影里类似的情节。

    苏步青先前肯定也有过同样的疑虑,最终闯入织经司衙门的数十名杀手打消了他的怀疑。

    陆通若真是隐藏极深的北燕细作,他不可能对这些普通杀手下达佯装杀死陆沉的命令,只要有一个人口风不紧就会前功尽弃——因此那些北燕杀手是真想杀死陆沉,可这样又如何将陆沉送进织经司谋取苏步青的信任?

    这本就是自相矛盾之处,故而苏步青昨日才会那般信任陆沉。

    陆沉叹道:“孩儿并非不肯信任父亲,只是从盘龙关入境之后,这段时间出现太多的巧合。”

    陆通道:“比如?”

    陆沉轻声道:“比如离开盘龙关后,孩儿在五河县客栈内让人重新搜查十二车货物。一无所获之时,是李承恩提醒孩儿搜查自己的马车,果然从隔层里找到那封密信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一顿,又道:“又如那封密信上加盖的察事厅公文印鉴,承恩一眼便认了出来,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商号的护院,如何能接触到这种秘密?父亲,察事厅的公文印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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