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可即便如此,包括他开在各地的门店、铺面、其它产业以及多年家财积累,也已经是百万贯级别的顶级大富豪。

    而次一级的高级大商人,像周云升、王敏他们,虽然也是汴梁大茶商,但总身家也不过几十万贯,平时的流动资金一般也就十几万贯。

    除了他们之外,这里剩下的人大多数就是二三十万贯身家,流动资金几万贯而已。

    茶商们赖以为生的手段无非两种,一种是靠茶引进货卖茶,另外一种就是靠每年转运到边关的粮食,得到虚估的钱币。

    然而茶引能给的利润极为有限,首先是茶引有官府政策,十二万斤是上限,再有钱也搞不到更多的茶引。

    其次是茶价受市场影响很大,官府可以通过摊派压低茶农的利润,低价收购,他们就不行,必须抬高价格才能收到好茶。

    再加上受各种各样的情况影响,茶叶市场容易造成波动,有时候辛辛苦苦从各地把茶运到汴梁来,遇到茶叶价格暴跌,说不好不仅赚不到钱还会亏钱。

    因此相比于田昌,这些人其实更依赖于从边关获利,得到虚估货值,吸朝廷的血,甚至绝大多数茶商主要利润来源就是从边关搞钱。

    现在朝廷开见钱法,杜绝了虚估货值,无异于断了他们一条重要的生计。

    只是断了生计是一回事,冒着被抄家灭族的风险跟朝廷作对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
    史料记载除了官商背景以外,有宋一代对大商人一直没手软。

    很多地方官员都喜欢对商人横征暴敛大肆盘剥。

    甚至还有“数十万卷一夕废弃,朝为豪商,夕侪流丐,有赴水投缳而死者”“家财荡尽,赴水自缢,客死异乡。”等记录。

    可见宋朝朝廷基本上是把商人当韭菜在割。

    所以面对周云升、王敏等人将大家聚集起来,号召众人一起抵抗朝廷的时候,他们才如此犹豫。

    一时间,场内顿时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
    又过了一会儿,才有人说道:“我觉得现在光凭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小,仅以成都府和汴梁的大茶商们,不足以撼动朝廷,不若等明年联合全国各地的茶商,一起去成都存钱,再来汴梁取钱,更容易让朝廷断了支项,到时候还是得取消见钱法。”

    “呵。”

    周云升冷笑道:“你们知道我从官府那打听到什么消息吗?见钱法开后,朝廷一年能节省六百五十万贯,到明年就算全国各地茶商一起挤兑,都不一定能成功,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

    有人不敢置信地问道:“朝廷每年能节省出这么多钱?”

    王敏说道:“自然是真的,我们已经打探清楚,你们以为每年从朝廷那搞个几千贯不多是吗?可你们不想想,朝廷每年有多少商人去边关运粮,每个人几千贯,加起来数以百万贯,这笔钱都省下来,自然可以购买更多的粮草运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还有不少如田昌等已经沦为朝廷走狗,他们肯定会继续帮朝廷运粮,等下去朝廷未必还需要我们。”

    又有人开口帮腔。

    “所以趁着朝廷今年边关粮草还未送达之际,就是我们想办法断掉见钱法最好的时机。”

    周云升继续道:“朝廷最近在大肆收购粮草,这必定是为了应对我们今年抵制见钱法的手段。国库空虚,他们买粮草的钱从哪来?只能是交子务的钱,只要我们一同去挤兑,朝廷不能支付钱币,见钱法必然开展不下去。”

    在汴梁茶商们伱一言我一语之下,成都茶商们便不由自主动摇起来。

    “是了,要是今年我们不想办法让见钱法停下的话,明年我们就不一定拿得到茶引。少一年进项怎么能成呢?现在就干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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