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呵,有什么事说吧。”

    吕夷简看到桌案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,心道了一句公垂有心了,便也举起了筷子,想着下午忙碌公文忘了时间,腹中确实饥饿,干脆在东楼随便吃些,晚上回家就不吃饭了。

    “能有什么事,还不是最近朝政繁杂,心中有些苦闷。”

    宋绶亲自给吕夷简倒了一杯酒。

    茶虽好,但在谈公事上,还是需要一两杯清酒助兴。

    “上值时谈公事,散值后总归要清闲些。”

    吕夷简笑了笑,端起酒杯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二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,等到两三杯酒下了肚,才总算说到了正题。

    宋绶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,吞咽下去后,略微迟疑,探头到吕夷简身边,低声道:“相公,不瞒您说,确实有些要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吧。”

    吕夷简大抵也明白他要说什么。

    宋绶就说道:“最近我们不见任何客人,子乔、子明他们忧心得很。”

    他嘴里说得子乔、子明其实就是夏竦贾昌朝等人,吕夷简自己提拔的门生故吏现在多是中下级官员,高层势力除了宋绶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以外,其他人跟他基本属于利益同盟。

    事实上宋绶跟他也不是完全上下级,更不是吕夷简俯首帖耳的奴才,而是比政治结盟多一份恩情的盟友关系。

    当初宋绶忤逆老妖婆刘娥,被降为应天府尹,是吕夷简在刘娥死后,拥护赵祯亲政之时,向赵祯举荐,才又回朝堂并得到重用成为副相。

    正因为有这份恩情在,宋绶才一直力挺他。

    不然的话,以如今大宋这体制,除非是独相,否则吕夷简做不到权倾朝野,让所有吕党的人都听从他的命令。

    只是现在吕夷简毕竟是吕党带头大哥,最近范党闹得很大,把他们中下层不少势力拔除了不少。

    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吕夷简又闭门谢客,每日除了进宫待到下午回来以外,也不跟任何人交谈,令吕党其他高层很是忧虑。

    莫非官家真打算放任范仲淹等人对他们展开清洗不成?

    “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。”

    吕夷简放下手中的筷子,右手食指轻轻敲击在桌案上,随后沉声道:“但你应该明白,现在什么事情最重要。相比之下,纵使夏竦贾昌朝他们全被赶出朝堂,都不如此事严峻。”

    宋绶明白他的意思,便皱眉道:“我自然清楚这个道理,可范希文此人就是牛脾气,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,屡次三番想致我们于死地。”

    “官家当真是错信了这人,范希文格局之低令人厌恶。本该众志成城的时候,他却一心一意挑起党争,实在是可恶。”

    想到这些,吕夷简不免动怒。

    宋时就有格局这词,而在吕夷简心里,范仲淹的格局实在是低,有赵骏这位在,他居然想地是利用赵骏搞党争,而不是在赵骏的帮助下富强国家,实在是让他气恼。

    只是他也明白,或许在范仲淹心里,自己又是另外一副模样。

    毕竟他吕夷简这些年确实有些独断专横,三相三参当中,王曾就多次因为他独揽大权而十分不满,赵骏嘴中说明年也因此而罢相,便是这个缘由。

    但这并不是他范仲淹屡次攻讦的理由。

    因为不管是吕夷简还是范仲淹都很清楚,在如今大宋这个体制下,宰相权势再大都不可能威胁得到皇权。范仲淹弹劾吕夷简把持朝政祸乱朝纲,无非就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    说到底这场斗法还是立场与利益之争,一是吕党把持高位,范党多是青年才俊,想要上位必须把这群老东西的金币爆出来才行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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