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万民跟着遭罪,那余琛是一万个不信的。

    不过吧,人死都死了,说太多也没啥用了。

    只剩唏嘘。

    余琛叹了口气,寻思着这多半又是戚后搞的鬼就是了。

    正当这会儿,一声声吆喝,就给他打断了思路。

    “弟兄们,快到了!加把劲儿!今晚请你们喝花酒!”

    “嘿——呀!”

    “嘿——呀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如此鼓舞声和加劲声,回荡在不归陵门口。

    二十多个敛官儿,拖着一辆巨大的斗车,斗车里装着一具具身首分离的尸体,上了山来。

    “他娘的!这些占天司的仙师老爷可真沉!咱以前听说炼炁士的身子比咱们这种寻常人来得更重,咱还不信,寻思反正都是人,一个鼻子两个眼儿,能重到哪儿去?

    但现在,咱不得不信了——你说这些占天司的仙师是吃铁秤砣长大的吗?一个人快顶上一头牛了!”有人抱怨道。

    “闭嘴吧你!还不够累吗?一路逼逼叨,这话快听你念三百回了!”有人怼他。

    “真他娘佩服你们,竟然还有力气说话。”有人调侃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人未至,声已到。

    余琛听了,眉头一皱。

    那几个相熟的敛官儿见了余琛,抹着汗,舔着脸上来讨了两杯水喝,这才在挖坑的功夫,跟他滔滔不绝讲起来。

    “余兄弟,今儿可是个大活儿啊!”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,这些尸首,可全都是占天司的老爷们!”

    “哦!要说犯了啥事儿!”

    “那好像还真没!”

    “就是遭了无妄之灾!”

    “对了,咱跟你说,他们都是那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南神君的人,你还明白了吧?”

    “你也晓得,咱这个世道,哪怕人在家中坐,那黑锅儿也能从天上砸下来!”

    “他们要怪的,也只能怪那南神君,好好的闲的没事儿干,非要去破坏地脉,这下好了,株连身边人,听说一个没跑掉,通通被砍了脑袋呢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在敛官儿们七嘴八舌的讲述中,余琛逐渐明白了了过来。

    这说来也不复杂,不过就是南神君一系的人受了他的牵连而已。

    ——你先甭管他是不是被冤枉的,反正这罪名是给安上去了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,所有的尸首都埋下去了。

    一些敛官儿还在感叹,说那南神君当真是疯了才去毁地脉,导致自个儿死了不说,还连累了那么多占天司的炼炁士。

    但他们不晓得的是。

    就在他们身上,一个抱着自个儿脑袋的鬼影儿,正破口大骂!

    “你们才是罪人!”

    “你们全家都是罪人!”

    “老师就是死,就是一头从观星楼跳下去,也不可能破坏地脉!”

    “老师一定是冤枉的!你们一群夯货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可惜,除了余琛以外,没人听得到他的话。

    良久以后,余琛才叹了口气,“张子监,省省吧,人鬼殊途,生死相隔,听不到的。”

    ——不错,这不停喝骂的,不是别人,正是张智凡!

    那个南神君的徒弟,和余琛有过几面之缘的占天司子监。

    上一次见面,还是在大皇子冒充叛军的时候,在太阴山脉见了一面。

    没想到再见,已经是阴阳相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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