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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文圣老头儿看了他好久。

    良久才啧啧了两声,摇头道:“老夫究竟是不是乱臣贼子,还有待商榷;但你,很像。”

    余琛没接话,转而问道:“老头儿,虽然你失去了相关记忆,但按你的思维——伱觉得京城什么秘宝是你哪怕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也要夺走的?”

    文圣老头儿摊了摊手:“据老夫所知,大夏还没有这样的事物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他继续道:“或者也有可能,这秘宝压根儿就是个幌子呢?你明白吧?陛下要杀人,特别是要杀老夫这种人,总得有个由头。”

    余琛大感惊奇,“可老头子你作为三圣之一,他为何要杀你?”

    “伴君如伴虎,谁知晓?”文圣老头儿轻抚白须,叹道:“几十年来,老夫不过就是在朝堂上争谏了十来次么?也用不着要砍了老夫脑袋吧?”

    余琛:“……”

    所谓争谏,乃是大夏官员进谏的一种方式。

    不同于直谏、忠谏与正谏那些拐弯抹角花里胡哨的,所谓争谏,说白了就是跟皇帝吵架。

    还要把他吵赢。

    让皇帝认同你的观点。

    这老头儿,跟皇帝吵了十多次还没死?

    还是在衮衮诸公的朝堂上?

    余琛深吸一口气,竖起大拇指,由衷而叹,“您,是这个。”

    闲聊叨叨了几句以后,文圣老头儿回了判官殿,余琛见天色已晚,也准备吃了饭菜,歇息去了。

    可这刚刚把饭菜端上桌,香气四溢间让守陵人食指大动的时候。

    一阵呼喊声,从屋外传来。

    紧接着响起来的,是杂乱的脚步和车轮子轧过雪地上的枯枝烂叶发出的吱嘎声。

    余琛推门一看。

    好家伙!

    一辆辆拉着白布裹尸的板车,在钟鼓司丧葬部吏目的拖拽下,上了山来。

    鱼贯而入。

    余琛数了数,竟有上千之多。

    他第一反应,跟底下那些老百姓一样。

    ——这他娘不是打仗了吧?

    可等他找了个眼熟的吏目一问,对方的回答却让他整个人都懵了。

    ——厚土观,被灭了门。

    这些个尸首,都是厚土观的弟子门徒。

    望着乌泱泱的一片白布,余琛咕噜咽了咽口水。

    那大木真人所属的厚土观,没了?

    是!

    他的确把裘贞和胡田受大木真人唆使的证据就给了监地司。

    可这也不至于让那杨羸去灭了厚土观满门吧?

    监地司是官府,又不是土匪窝。

    而后,那吏目继续讲,方才让余琛明白了来龙去脉。

    就说啊,监地司命当时的确想去找厚土观的麻烦,起码那大木真人算是死定了。

    ——倘若厚土观执意庇护,那厚土观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。

    可还没等这位嫉恶如仇的司命杨羸发泄出来,他到的时候,厚土观就已经没了。

    上上下下,上千门徒,一个不剩!

    钟鼓司丧葬部的吏目们,在万家陵上忙碌了两个时辰,方才把那些个尸首全都入土为安,下山去了。

    惊愕之余,余琛也回了屋。

    与他一同回来的,还有一条脚不沾地的鬼魂。

    要知晓,听那吏目说,厚土观被灭门已经过去了十个时辰。

    林林总总上千门徒里边儿,哪怕是有执念不消的,估计也已经被天地规则磨灭了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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