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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无猗递给谢暄一块手帕,示意他擦干脸上的雨水。谢暄接过,先认真仔细地把头冠擦净,之后才去揩脸。

    看得出,他很在意那顶竹叶冠。

    两人对坐,也没什么共同话题,只能说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,气氛一开始还有些尴尬。但谢暄见谢无猗不介意,慢慢地也放松许多。

    又走了一阵,马车猛然停下,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陡然响起。

    “求求你们救救我!”

    听到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,谢暄立即就要掀帘子,不料谢无猗却一把按住他的手臂,眼中划过一丝警惕。

    路上如此荒僻,这妇人是从哪来的?

    “我儿子病了好几天,现在在前面的草屋里高烧不退……”妇人的哭诉隔着马车传来,“小姐,求小姐还有公子带我们一程吧,求求你们了……”

    谢无猗松开谢暄,但却没有出声理会。她轻轻靠在一边,揭起侧壁帘子的一角,透过缝隙打量那个妇人。

    此刻,妇人正跪在泥水里不停地磕头。她的粗布衣衫早已被雨淋透,脚上的两只草鞋也跑丢了一只。即便天色昏暗,谢无猗也能看出她脸色蜡黄,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。

    谢无猗放下帘子,若无其事地揉起太阳穴。见她如此冷漠,谢暄不觉恼火。

    人命关天,载他们一程怎么了?

    还是谢无猗久病在床,早已不屑于施舍哪怕一丁点善意?

    众多念头如走马灯般转过,谢暄来不及多想,径自掀开车帘,见妇人满脸病容还在跪地磕头,心中更添酸涩。

    “夫人,您上来吧。”

    妇人一怔,瞪大眼睛回望谢暄,像是不相信他竟会让自己这样衣衫褴褛的老妇上车。她面色煞白,嘴唇不住地发颤。

    “夫人,”谢无猗突然接口道,“前面领路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谢暄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,谢无猗明明看见妇人自己也生着病还在为儿子求医问药,竟然还要让她冒雨领路,在马车上指路不是一样的吗?

    你也曾受过这样的苦难,为何对他人还淡漠至此?

    况且你是巫女,大俞巫堇不是向来恩泽世人吗?

    不料谢无猗却没有给谢暄反驳的机会,满脸真诚地朝他笑道:“她不领路,我们怎么去见她儿子呢?”

    这下谢暄彻底没了转圜的余地,他不好意思对谢无猗发作,只好把自己的伞递给妇人,用手帕温和地擦了擦她的脸和头发。

    “夫人,如果不远,就劳烦您带个路吧。”谢暄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谢无猗,提高声音道,“我去看看令郎。”

    妇人嘴唇颤抖了好几次,才红着眼睛给谢暄道谢。

    谢无猗也没再说什么。车轮重新转动,谢暄并拢双腿,尽量和她拉远距离,别过头不看这边。谢无猗并不理论,只闭了眼舒舒服服地靠着,右手手指跟随雨点的节奏一下一下轻敲着左臂。

    谢家这位兄长是个好人,谢无猗默默地想。

    妇人把马车引到路边一间残破的茅草屋边,谢暄不理会谢无猗,大步迈下马车,跟在妇人身后。谢无猗想了想,还是抄起自己的伞,不情不愿地下了车。

    茅草屋里,一个和妇人长得有三分相似的男孩躺在地上,旁边胡乱拢着一堆火。和他母亲一样,他的鞋上也沾了好几层不一样的泥。但许是受到她精心的照顾,他的衣服已经被火烘干。

    谢暄上前,把伞放到男孩身边,试了试他的额头,果然烧得滚烫。他一回头,就见谢无猗站在门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,立即沉下脸,让家丁和他一起把男孩扶出来。

    就在谢暄和家丁的手碰到男孩的瞬间,男孩忽然双眼一睁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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