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十五日那晚的雨水,让一些还未来得及收麦的村民们遭了殃。今日一早,下官去那些地方上、看过村民们的抢收情况。

    有的还没收下来、就在地里发了芽、或发了霉的;有的收下来了没能及时晾晒、或及时收回,也出现了这样的问题。

    请问张大人:那些确定不能食用了的、也照往年的方法处理吗?”县丞问道。

    张柬闻报,黑瘦黑瘦的面容上、两道已有白毛的眉毛、就紧紧地皱到了一起。

    将眉心间深深的竖纹、皱得更深、更长。

    不过几息后,又松了开来。

    “能挽救的还是要尽力挽救。实在挽救不了的,就将它们都按照一斤三个铜板的价格、集中收上来、送到作坊去。

    让作坊将之给煮了,再曝晒,干了磨成粉,再和其它的细糠、麸皮等混在一起,按一斤一个铜板的价格,卖往各处。”

    这和以往的处理方式不一样。

    县丞就担忧地问:“张大人,如此一来,咱们县里的公银就不够支出了。”

    “别担心,”

    张柬笑得唇角两边的褶皱、像层层波纹般出现。

    “‘禁肉令’不会有多长久的。等陛下一旦取消,渴肉了这么久的百姓们,饲养家禽家畜的数量就会猛涨。

    三个铜板收、一个铜板卖,看似亏了。但那些细糠、麸皮等收上来的价格非常低廉,只要制作出来的成品全都能卖得出去,那咱们就亏不了。

    只是需要县库能支撑过这一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县丞闻听,遂用力点头。

    点完头后,就建议道:“张大人,那告老还乡的陶长岭陶老大人,府中甚是奢阔。昨儿下晌,陶府有送请柬来,想邀请您赴陶老大人的寿宴,卑职建议您还是走一趟,顺便为县库拉拉助银。”

    “不去!”

    张柬对此建议断然拒绝。

    已掺白了的短须抖了几抖后,再道:“那陶老大人的长女,嫁给的可是……本官不想与他们有何牵扯。

    另外:你盯着点儿陶府,他家那十四岁的五孙子、有些聪慧过了头,别让他闯出什么祸事来才好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您说的是陶清?那孩子只一心痴迷恪物,能闯出什么祸事儿来?”

    县丞有些吃惊地问道。

    张柬迟疑了一下。

    摸了摸自己的胡须,表情有些纠结。

    “说不好。本官夫人曾在街上采买食材时,听到陶府的丫环说:她们五少爷喜欢用活禽、活畜之类,做钻研恪物用。

    本官就担心:今日是那些个小的活物,日后呢?会不会冲着人去呢?

    总之,你们就多盯着些吧。如果陶府上采买活禽畜类的数量有所增减、就及时来报给本官。

    最好你们能找找看,有谁与那孩子交好、品行还比较好的,就让其去给劝诫一番,改掉用活物做钻研、究学的癖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