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匹马的身影出现。

    马背上、伏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其人脑后插着传令兵的令旗,人看着都快不行了的样子,一只手上、还勉力举着一卷奏报。

    八百里加急、人神皆让!

    城门大开、快马呼啸而过。

    几名守门的禁卫军、齐齐摸了摸自己的后脖梗。

    契丹和突厥联合作乱、出大事了啊!

    武延贵却有点儿不分轻重。

    听到那道八百里加急的声音,他就不信有这么巧的事。

    持刀、就挡去了宫道中间、想要把人拦下来看一看究竟是真是假。

    如果是真、他可以代传;如果是假、就有乐子可瞧了。

    反正不管真假、这都是他可以领的功劳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而身处狄府的宋文,此时也双手握着一把长枪、照着靠近了门口的一名刺客的胸口扎去。

    宋文是文官儿,今晚狄府中、老弱妇孺都集中在了正屋里,包括他们这几个文弱书生也在。

    外面杀得昏天暗地的,刺客们的数量仿佛源源无法断绝似的,到处都是喊杀之声、都是惨叫之声。

    宋文紧张得双腿都有点儿打哆嗦,但就是死死守在门口,寸步不让。

    有漏网之鱼、杀到这主院的院门口来了,他就往上冲。

    用血肉之躯、能挡、他就要挡。

    此前,祖望之和张柬走出来,与宋文并肩而立。

    看着夜空,祖望之忽然轻声地问道:“害怕吗?”

    宋文老实点头。

    死生之间、谁敢言不怕?

    张柬那张刻板的老脸上,却有了一丝儿的笑容。他轻声地回道:“希望我们这些朝廷命官、朝堂重臣、能让歹人们、有所顾忌吧。我们,是狄府最后的一道防线了。怕不怕的,没意义。”

    听到他的话,宋文和祖望之也笑了笑,握紧了手中的兵刃。

    在厮杀、惨叫、院外的兵器交鸣之声中,宋文忽然来了一句:“我们遭遇这一次、已是两股战战、心惊不已。而怀杰他……此时他若在,必是坦然笑而面对的吧?”

    祖望之轻轻点了点头,接口道:“论起生死一线、论起抛弃自身而笑对艰难,若怀杰论第二、无人再敢论第一。”

    张柬想了想,深以为然地点头。

    眼前仿佛都出现了那道伟岸的挺拔身影,三人的心中、忽然就不再那么惶惧和害怕了。

    死而已,为护着狄大人的后背而死,值了。

    这仅仅是为着彼此间的情份,更是为着彼此心怀着的那份国朝大义。

    不过没能用得上他们。

    就在那名刺客对宋文捅来的一枪不屑一顾、一个反手撩、再一个顺刀劈,就要劈向宋文脑袋的时候,其自己的脑袋、就先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狄辉甩了甩长刀上的血迹,刀势未停、身法未定,转身一个跃劈、就对上了另一名、侥幸翻进主院来的刺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