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他的面前、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。

    章树昌猛地抬起头。

    看着面前、是刚才给自己端水的那个小伙计,顿时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就问:“那她去哪儿了?在哪?你……”

    一下子好多的问题,却不知道该怎么问、问什么。

    “大叔您别急,听我说。我偷跑出来的,得赶紧回去。我说你听。”

    小伙计任由大叔抓疼了自己,语速很快地道:“那晚,刚过亥时三刻不久,(22:40)就有你说的那么一位小姑娘、来敲我们药铺的门。

    我给开的门。小姑娘就说要找大夫、去村子里给她父亲瞧病。

    可她手里只捧着二十文钱,天又很晚了,根本不会有大夫肯去城外的。

    我只能摇头拒绝了。她看起来又脏、又累、又饿的样子,我就拿了两个胡饼塞给她。

    劝她赶紧回家。她没有听,抱着胡饼谢过我,就继续朝这长青巷里走了。

    之后她去了哪里,我就不清楚了。大叔,你再跟人打听一下,我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小伙计挣开手,从怀里摸出个胡饼塞给大叔,然后就往回跑去。

    章树昌有力气了。

    心却疼得越发的厉害。

    他的女儿啊……

    他用力搓搓脸,咬了口饼站起身,扶着巷子的墙面,继续走、继续找。

    一直找到天黑,也没有找到。

    他蹲在墙角里,摸出只吃了几口的胡饼,再非常小心地啃了一小口。

    有个过路的行人、见他可怜,扔了几个铜板给他。

    章树昌谢过好心人,刚捡起了三枚,准备捡最后一枚的时候,那枚落到离他稍远些的铜板,就被一双干净漂亮的靴子给踩住了。

    “臭乞丐,来,叫声爷爷给本少爷听,本少爷就让你捡。”

    章树昌听到那双靴子的主人这么说,慢慢缩回了手,慢慢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面前是一个身着橙色圆领胡袍的年轻男子,看着像个读过书的人,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,长得人模狗样儿,却是满脸耍猴儿般的表情。

    章树昌很想说:那枚铜钱我不要了。

    但想到女儿是如何才能乞讨来的、捧在小手心里的那二十枚铜钱,章树昌咬了咬牙,喊了声:“爷爷。”

    年轻男子听了却不满意,用玉佩砸了一下他的头,喝斥道:“听不清,大声点!”

    章树昌的火气就上来了。

    这时候,年轻男子身侧的另一名男子,拉了年轻男子一把。

    “孙兄,你无不无聊?跟个乞丐过不去干嘛?平白地浪费咱们消遣的时间。走啦,‘醉花楼’去。”

    姓孙的这才作罢,抬脚踢掉章树昌手里的胡饼,才扬起下巴、转圈儿甩着玉佩的坠绳,跟着好友走了。

    章树昌顾不上生气,赶紧捡起胡饼,吹了又吹、拍了又拍,再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。

    再去捡起了那枚铜钱,握在了手心里。只觉得那铜钱的边缘、硌得手心生疼。

    还烫、烫得心脏也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