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为霍峻考量。

    且区区淮南国,今后能干嘛?

    无非就是据土自保,出兵替曹操分担压力。当然反复横跳,或许能得到更多的利益,万一操作失误,则是身死而国灭。

    “都督之意是?”丁奉问道。

    霍峻跪坐而起,淡笑说道:“孟子曰:‘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,知其可为而为之,知其不可为而不为,是谓君子为与不为之道也!’”

    “时孟子有言:‘君之视臣如手足,则臣视君如腹心;君之视臣如犬马,则臣视君如国人;君之视臣如土芥,则臣视君如寇仇。’”

    “今君上视我为手足,试问可以寇仇待君否?”

    “盖不可为!”

    霍峻在榻间踱步,说道:“我不敢自比君子,但我却能以信待人。凡大小之事,不敢言善,却敢言问心无愧。”

    “故淮南王虽好,但却不可为之。知其不可为而不为,是为人之常情尔!”

    霍峻自有野心,若非穿越初期时局难以自立,他早就自立为主。然有野心归有野心,霍峻却也是有底线之人。

    人以信待之,他则以信报之。纵有坑人之时,他也会寻求双赢之法,或是尽量保全对方的利益,以求心安理得。

    今刘备不曾辜负他,他岂能辜负刘备!

    至于今后是否会发生韩、白之旧事,便要看君主的作为了。

    盖或众人皆以为郭子仪是温善、玲珑之人,殊不知郭子仪有让唐皇不敢动他的资本。

    “都督所言,是为君子之道也!”蒋济称赞说道。

    顿了顿,蒋济问道:“既都督不为所动,不知欲以为何待蒋干?”

    霍峻负手背腰,说道:“子通可有见解?”

    捋着胡须,蒋济说道:“今蒋干奉曹操之命潜入合肥,欲离间君臣之情,其已犯大忌,需以其死,明都督之坦荡之心。将其人头与淮南王玺、曹操表封文书,遣人送至武汉。”

    “蒋干为君同宗,又为同乡之人,今为使者,忍心杀之?”

    霍峻看向蒋济,问道:“君若不忍,可送至武汉。以大王仁德信之行,蒋干言语谄媚之下,当能保全一命!”

    “不然!”

    蒋济摇了摇头,说道:“蒋干舌辩之士,是否为死间尚不可知。留其性命无助于都督。今取其性命,借其头颅,死者不能复生,纵为死间亦为无用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同乡、同宗,两军交战,各为其主。自其暗入合肥时起,当知其有性命之危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一出,让霍峻愈发依仗或信任蒋济,暗道:“子通当不可负,今后当令其显贵尔!”

    思虑间,蒋济强调说道:“盖都督接见蒋干,为消都督嫌疑,当择正旦贺礼,亲送至武汉,以明都督之心意,释大王心间之顾忌,让外人难以流言间之。”

    霍峻停下脚步,问道:“江淮之中多是北府之旧吏,寻常人不能为之。唯士元可执王玺、敌使、表文入武汉,以示我坦荡之心。”

    江淮副都督的作用,此刻完完全全的展示出来。无江淮副都督在,就无见证人,难以让中枢相信。

    寻常北府文武在向中枢汇报时,且不说言语真实性如何。在中枢的人心中,北府文武为霍峻所说的话就会打折扣。

    或许唯有代表刘备的江淮副都督,在向上级汇报时才能让他们相信言语的真实度。

    政治从来不是你自己相信,而是要让别人相信你。

    且政治是个严肃的话题,或是认为霍峻可玩诈降之策,但莫忘霍峻可是南汉二号人物,可非寻常郡守或将领。一旦普通将士不知深浅,受霍峻进位淮南王传播的影响,彼时霍峻不想降也要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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