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,杏花的声音巧合般打断了她的思绪,她回过神,转念一想,又觉得,大概是自己太多虑了。

    她点点头,便转身同杏花进了沈府。

    夜。

    东宫。

    白玉珩坐在软榻上,露出那条受伤的胳膊,粗壮结实的胳膊,狰狞的伤口,袒露在空气中,身前,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。

    梳洗之后,全然没有刚才在马车里那般狼狈的模样,脸上的阴冷却丝毫不见消减。

    白衣少年坐在软榻旁,正小心翼翼的帮他清理着伤口,少年瞧着同白玉珩年纪相仿,但与之相较,却是多了几分柔气。

    他叫夜晓生,整个盛安远近闻名的神医,年纪轻,但本事了得,找他看病的人都是城中有名的达官显贵,素来有妙手回春,在世华佗的美称。

    不过这人脾气古怪,并非有钱就能请到他,看病问诊要不要去,什么时候去,给多少诊费,怎么给,全都是他说的算。

    若是不从,那就另请高明,他从不强求。

    他算是白玉珩的人,但却不单单只为白玉珩做事,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,他只是一介布衣,和太医院没有半毛钱关系。

    在皇都,他有自己的医馆,规模也并不大,就是一家普通的医馆,但几乎每天都开门做生意,来找他抓药看病的人更是不在少数。

    将伤口处理缝合好,他一边收拾东西,一边叮嘱:“伤口很深,虽已经缝合上了,但短时间内,不可以碰水,也要防止动作太大而导致伤口再裂开,否则伤口若是感染就很难痊愈了。”

    白玉珩没有搭话,他试着动了动胳膊,感觉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疼了,穿上衣服,就听夜晓生语气微顿,接着道:“不过幸好给你包扎伤口的人挺上道,省去了我不少麻烦,殿下身体向来不错,应该没什么大问题,要换做旁人,少说也得躺个十天半个月。”

    至于白玉珩嘛,瞧他那精气神儿好的,上蹿下跳,飞檐走壁都不是问题,所以也没多大的事,他也就是随口一说。

    可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,白玉珩看着地上被换下来的纱布,一开始,他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,但一时半会儿就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。

    刚才经过夜晓生无意间的提点,他倒是想起来一件事,遥记得上一世,沈云初刚嫁到东宫时,包扎和处理伤口这种事情她是一窍不通,连纱布怎么缠都研究了半晌。

    后来他奉旨去南安办案,老东西特指了沈云初陪同,当时南安城正值多事之秋,兵匪横行,她自发跟着夜晓生去救助伤兵难民。

    也就是那个时候,夜晓生亲自教她了一些简单处理伤口的法子,以便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好暂时应付。

    这么说来,这个时候的沈云初是不会这些的,可当时在马车上,她帮他处理伤口的熟练程度来讲,绝对不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思索间,他眸光微寒,眼底闪过骇人的凉意,他若有所思的问:“你刚才说,帮我处理伤口的人,很有经验?”

    夜晓生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,顺口应答,“从手法上看起来,并非生手,虽比不上业内人老道,但应该是有些经验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