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阳明感觉夏阳舒意有所指,吃饭吃到现在,也该上正餐了,便对夏阳舒说:“总督大人,这话可不能乱说,谁敢对朝廷不满意呢?”

    “玉玑道长,明人不说暗话,如今天下纷乱,要是人人都满意朝廷,哪来这么多造反。朝廷若是继续闭目塞听,不出两年必定国将不国。”

    夏阳舒说得义愤填膺,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心怀天下的好官。

    钟阳明劝道:“总督大人,这话可不好乱说。”

    夏阳舒却像是喝高了一样,再次给自己灌了一杯酒,脸色通红地说:“有什么不好说的,道长你是江湖人,我做官的都不怕,难道还怕朝廷怪罪?说实话,这天下之乱还有谁看不出来?但道长你知道这祸乱之始在哪吗?”

    夏阳舒说这话的时候,眼睛盯着钟阳明,只要钟阳明露出一点感兴趣的表现,他就会说出一番堪称大逆不道的话。

    但夏阳舒万万没想到,钟阳明随口就说:“既然总督大人你要聊国家大事,那我也舍命陪君子了。

    “这天下大乱还能有什么原因,自然是当朝皇帝抢龙椅的时候做得太过分了呗。虽说这皇朝本来就有周期,到了后面一定越来越烂,但现在这位皇帝做事太急太狠太糙,将这个乱局提前了几十年。

    “若是他身体好还好说,说不定能稳得住局面,只可惜他身体垮得太快了,镇不住场面就修补不了原来的窟窿,这些年越来越大,已经补不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夏阳舒震惊地看着钟阳明,这样的见识,是一個江湖人能说出来的?

    “玉玑道长,你对朝廷大势竟然如此了解?这可不像是山野苦修的道人啊。”夏阳舒惊讶地说。

    钟阳明却说:“这事还用了解?总督大人啊,你也别将江湖人当成傻子。当朝皇帝上位之后,天下九州总督换了几个?皇榜公示的消息,这事不用打听,只要认字的没有不知道的吧?”

    夏阳舒心里的怀疑打消了些,这事确实是天下人都知道的。

    钟阳明继续说:“封疆大吏几年下来全换,你说他们原本亲近的朝中大官能不换吗?六部尚书和丞相,前后换了多少?这些也不用打听,只要稍稍留意就能记住。

    “总督大人,伱该不会说他们都是年纪到了告老还乡的吧?怎么退下来的,还用想么?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夏阳舒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他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只是来试探一下钟阳明,结果试出一个反贼来。

    不过,是反贼就更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