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这个洪天锡,朕喜欢,可为榜眼!”

    赵竑满意地说道。

    众人都是大吃一惊。第十升为榜眼,这可真是走了狗屎运。

    “闲过信陵饮,脱剑膝前横。将炙啖朱亥,持觞劝侯嬴。可惜,侯赢、韩非子、鲁仲连那样的慷慨悲歌之士,再也看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赵竑心有所触,由衷地一声叹息,一旁的大臣们脸都红了半边。

    “臣闻公道在天地间,不可一日壅阏,所以昭苏而涤决之者,宰相责也。然扶公道者,宰相之责,而主公道者,天子之事。天子而侵宰相之权,则公道已矣。三省枢密,谓之朝廷……”

    天子所与谋大政、出大令之地也。政令不出于中书,昔人谓之斜封墨敕,非盛世事。国初三省纪纲甚正,中书造命,门下审覆,尚书奉行,宫府之事无一不统于宰相。是以李沆犹以得焚立妃之诏,王旦......则公道始有所依而立也。

    ……此何等虬虱事,而陛下以身亲之。大臣几于为奉承风旨之官,三省几于为奉行文书之府。臣恐天下公道自此壅矣……”

    赵竑拿起一份策论,看着看着,脸色渐渐变的难看起来。

    这篇策论的意思,是说朝廷大权要归于宰相,因宰相为科举取士而生,代表着“公道”;而君主虽身份尊贵、地位崇高,却不可“侵宰相之权”。

    君主当垂拱而治,以执政权付宰相,以监察权付台谏。这个考生的意思,里里外外,是反对他这个皇帝专权,要士大夫与君王共治天下。

    看了看考生名字,赵竑不由得一惊,把试卷轻轻放到了桌上。

    真德秀过来,看了一下,怒不可遏。

    “陛下,请将此人逐出临安城,登记在册,永不录用!”

    其他几人都是一惊,一起围了过来,拿起试卷观看。

    “这个汪文,只是要归权于宰相,并无悖逆之言。陛下胸纳四海,不必为一狂士而动怒。”

    “真公,此子虽然狂悖,但从来殿试之事,未有驱逐举子。真公息怒,陛下三思!”

    “陛下,不可以一狂士而冷了天下读书人之心!”

    臣子们纷纷开口,真德秀怒气暂缓,脸色好看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真公息怒。林子大了,什么鸟都有,看开些。”

    赵竑看了看真德秀,温声一句。

    他的老师,虽然对新政颇有微词,但关键时刻,还是护犊子的。

    至于这个进士汪文,所说无非是未来标新立异,要不然,也不会殿试时写下“宁为百夫长、胜作一书生”的诗句来。

    赵竑沉思片刻,很快做了决断。

    “李昂英为两榜状元,洪天锡为榜眼,马光祖为探花。至于此子,名次为两榜之末,杀杀他的傲气。”

    他倒没有什么,真德秀的面子一定要给。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!”

    真德秀无奈领旨,薛极等人,都是长出一口气来。

    终于,皇帝还是没有恣意妄为,维持了朝廷法度。

    蝇营狗苟!

    想起“黑又硬”在殿试时说的话,赵竑眉头紧皱,暗暗发愁。

    读书人千里做官,只为升官发财,“士人”成了“仕人”,何其悲催!

    要改变和洗涤官场的陋习恶习,何其艰难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