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的药味更浓,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,总之不好闻。

    顾蓉蓉跟在他身后,抽抽鼻子,蹙眉向床上看去。

    床上的人面色枯黄,像染了一层金霜,眼窝凹陷,眼睛闭着,鼻息急促,嘴唇乌紫干裂。

    他躺在那里,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,还有急促的鼻息,顾蓉蓉几乎以为,他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手背都枯瘦,青筋条条迸起。

    顾蓉蓉正要和冷星赫说话,床上的人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刚才进来的时候,两人都没有发出声音,顾蓉蓉不禁微讶,这个男人好敏锐,在这种身体状况下,还能保持这种敏锐度,实在不容易。

    二当家病了许久,身体极度虚弱,大多数时闭着眼睛,此时骤然睁开,看不太清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但他能感看得出,不是小厮和护院。

    “你是何人?”他低声开口。

    并没有多少惊慌。

    已经病到这个份儿上,应该不会有人来费力气杀他。

    冷星赫上前,到床边俯身,轻声道:“二当家,是我。”

    二当家微眯眼睛,眼前景物渐渐清明,待看清是冷星赫时,眼睛一下子睁大,又忍不住咳嗽几来。

    冷星赫扶起他,给他顺顺气,他虽咳嗽,但目光一直锁定冷星赫。

    顾蓉蓉上前,抓住他手腕,他一愣,回头又看顾蓉蓉,还没看清模样,就感觉一阵热力从腕间直入身体。

    那种感觉无法形容,但总归是好受的,并且让他的咳嗽渐渐停止。

    二当家顾不得问顾蓉蓉的身份,私心里以为她是冷星赫带来的大夫。

    一把抓住冷星赫:“大当家?是你吗?这是梦吗?”

    他不敢松手,生怕一松手,冷星赫就不见了。

    日思夜盼,病症加重之前,两封信先后发出去,都石沉大海一般,没有半点回音。

    二当家心中的期盼,也慢慢沉下,不再提及。

    哪能想到,今日竟然见到冷星赫。

    冷星赫回握他的手,以前他们俩是交过手的,冷星赫记得,这双手虽不似三当家练的硬手功,但也是握长枪的手,一杆长枪,出神入化。

    如今却……

    冷星赫忍住悲痛,低声道:“不是梦,是我。二当家,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
    二当家铁铮铮的汉子,不禁湿了眼眶,摇头道:“不晚,大当家……”

    “漕帮的事我会一管到底,”冷星赫接过话,“你先躺下,慢慢说。”

    二当家不肯躺,冷星赫在他背后加个靠枕,让他坐好。

    “我去牢里见过三当家,听他说了些情况,二当家,我想问问你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提及此事,二当家重重叹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