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之计不用,王罢之即可!武安君,秦之良将也,一言而亡;穰侯,秦之良相也,一夕而除。应侯于秦本无根基,但一谒者即可罢之,其计既不用,何必虚设其位?”

    唐雎道:“武安君之亡也,有王龁为将;穰侯之退也,有应侯为相。王正欲如兄之大才,能退应侯!”

    蔡泽道:“兄非王心腹,何以知王意?”

    唐雎道:“君臣之隙,岂容言语相授,但观其迹可也!弟为应侯荐于王,出关以求贤者。弟入咸阳,默观其形状,乃得其情。初以天下之儒荐之于王,而王不善!弟乃知王必将任经国之手,乃思兄乃其人也!”

    蔡泽道:“应侯为秦相十年,岂臣一言而可废之。今吾事春申君,正大展经纶之时也。弃而他往,岂半途而废哉!”

    唐雎道:“恕弟直言,兄虽集诸侯锐兵于洛阳,诚能望其入函谷乎?不过虚张声势耳!春申君何所欲耶?彼欲得利于东,乃令诸侯西向也。以兄之大才,弃于必败之地,岂用贤之道哉!为兄之计,莫如弃此必败之局,直入函谷,但言应贤以动王。若见于王,以兄之才,应侯岂有所为!”

    蔡泽道:“兄之欲弟之入关也,所为何者?”

    唐雎道:“今天下之士皆以伐秦为说,盖为衣食也。兄一入关,天下之士皆无能为也。此弟之所愿也!”

    蔡泽道:“不意残身乃系天下所望!”

    唐雎道:“兄若有意,弟当为荐之。”

    蔡泽道:“非所愿也。吾将大言入关,曰‘燕客蔡泽,天下雄俊弘辩智士也。彼一见秦王,秦王必困应侯而夺其位也。’王必动,而应侯无所为也。”

    唐雎道:“善哉其计也!愿即行之!”

    蔡泽从唐雎那里出来,回到自己在苏厉家的寄宿之处。苏厉见蔡泽夜深未归,遣人寻找,自己则在堂中静候。少时见蔡泽归来,面色微醺,问道:“何以归之迟也?”

    蔡泽道:“与申公子饮,复见故友于途,亦饮也!”

    苏厉道:“故友者何人,何不闻也?”

    蔡泽道:“荥阳唐氏,初入于洛。”

    苏厉道:“兄其与唐氏有旧?”

    蔡泽道:“臣事芒氏时,多与之交。虽伏草莽,盖亦侠也!”

    苏厉道:“兄之友亦众矣,至于走卒!”

    蔡泽道:“臣素贱,故多鄙事!”

    苏厉道:“盖君子之本也!”

    略言几句,蔡泽辞去,自归室入眠。卧于衾上,辗转不得眠。四十多年前与唐举的大言还在激励着他:“吾持粱齿肥,跃马疾驱,怀黄金之印,结紫绶於要,揖让人主之前,食肉富贵,四十三年足矣。”曲指算来,四十三年的期限也快到了。

    他再次回忆了与唐雎的对话,对方说话的每一个表情都历历在目。他反复体味着,寻找其中的深义。他认为,唐雎判断应侯在秦王面前失宠,可能有一定道理,毕竟,郑安平的投降会给秦王以强烈的冲击。尽管郑安平有情不得已之处,但背叛终究是背叛!

    他猛然想到了王稽。蔡泽在与诸侯联络过程中得知,东河守王稽也与诸侯有默契,似乎是立过互不侵犯的君子协议。还有陈四和芒未。芒未化名无名,蔡泽知道他其实是芒家派往秦国的暗线。而张禄对此心知肚明。芒卯虽然失势,但芒家仍然在诸侯间有其地位,可以在其间奔走。甚至芒辰的经商成功,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依靠这种关系。

    他又把秦国这十年来的行动一一清理了一遍。张禄为相后,最初还是依据其策略把攻击的重点放在韩国身上,占领了韩国的汾上和河内南阳之地,并几乎从韩国那里不战而取得上党。是赵国主动横插一脚,坏了张禄的计谋。唐雎所言其实并不属实。但张禄的失误在于,在赵国干预下,他没有能够坚持伐韩的战略,而是听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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