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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芒未道:“臣闻,若夫君子,驷不及舌,信也。平原君面诺敝邑之王,王故索之,非无故也。与上党何干?”

    两人唇枪舌剑,斗了大半天,不过就是轱辘话来回说。最后两人都说累了,芒未道:“贵使之入秦也,敢未游历。臣无状,敢为东道,而为君牵马。”

    使臣也有些累了,茫然而应道:“岂敢劳累先生!”

    芒未于是让西厩中备车。行人见会谈结束,也就与两人辞别。芒未驾上车,与使臣一同沿渭水河边,缓缓而行。

    赵使随口问道:“先生之音,非秦也,敢问其处?”

    芒未笑道:“臣幼在大梁,曾历于楚,复归于秦,是以非秦音也。”

    赵使道:“先生之游广矣。若至邯郸,臣当为前导。”

    芒未道:“秦军见在邯郸,君其导乎?”赵使大惊,不敢作声。

    芒未道:“敢问贵使,秦军之出于邯郸也,邯郸田园荒芜,所失不愈于六城耶?奈何固守六城,而欲弃邯郸耶?”

    赵使道:“臣亦闻,一夫不耕,或受之饥;ー女不织,或受之寒。今秦以十万之众出邯郸,关中受饥者几何?又岂六城之所偿耶?”

    芒未道:“山东诸侯皆望秦赵相争,于中取利。秦固不与赵争也,但得其诺,无不可也。”

    赵使道:“赵王岂不知山东诸侯皆望秦赵争耶?然割地求和,非所愿也。若不割地,他者犹可。”

    芒未道:“非敢固求其地,盖赵之诺也,焉得失信?”

    赵使道:“平原君为王所禁,君上为脱困厄,应口许之,盖保其性命,焉得为凭?秦王以君上为友而召之,至而禁之,能为信乎?”

    芒未道:“臣敢秘语与子,应侯与武安君不睦。秦军在外,武安君无所措力,必为应侯所灭;若秦军早归,武安君则安矣!”

    赵使道:“武安君之安与灭,孰利于诸侯?”

    芒未道:“两虎相争,与诸侯利也。愿赵早献六城,秦军早归,应侯与武安君不相能,不相下,秦政必乱,必有可乘也。”

    赵使有些诧异地望向芒未道:“应侯非汝君乎?奈何为不君谋,而欲其败也?”

    芒未道:“武安君无罪而不得其死,虽臣亦心惊也!故愿吾主之谋不成。”

    赵使道:“武安君,世号人屠。所屠山东之卒,曾以百万。山东诸侯,无不愿武安君早亡!若应侯能杀之,吾等皆愿助之。”

    芒未长叹一声,道:“浅识之徒,未足与谋也!”

    其实,赵使未必不知道,让应侯与武安君内斗,对诸侯更有利。但这事乃从芒未口中道出,未必不是秦人一计。作为赵使,他只能一口咬定,献城的事绝对不能做。至于武安君是死是活,等他回去报告赵王,另行定夺。

    芒未沿渭水河边直驰到渭水桥头,下车过了桥,就是赵使住宿的馆驿。芒未将赵使送进馆驿,自己独自驾车回相府。

    郑安平、陈四、芒未三人都在咸阳郊外有自己的府邸,还娶了妻,生了子。但那里距离咸阳太远,来回一趟乘车也要花一个时辰。张禄拜相封应侯后,就在咸阳城内拥有一座宽敞的府邸,张禄又没有多少家人,郑安平、陈四、芒未三人就在相府中,各自占据了一个小院,把家眷接到咸阳居住。妇人们在乡里的亲眷,多有借着这层关系,在相府里当上家臣、僮仆、妾妇的。张禄身体残疾,虽然当上秦相,被封应侯,却也未再娶妻。郑安平、陈四、芒未三个男人协助张禄处理政事,而他们的夫人则为张禄处理家务,算是半个当家的。小奴尤其展现出理家的才能,把张禄的府邸打点得整整齐齐。张禄暗暗称奇,觉得这一女人必有隐情。

    盖聂早已成人。长平之战时,盖聂曾为秦王的贴身侍卫,曾经参与挫败过几起刺杀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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