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也,亡灵困于外,群公子饲于内,几亡矣。幸得赵武灵王之助,王乃得位,群丑束手,秦乃定也。此皆当世之事。敝王每言之,未尝不叹于赵也!宵小起于野,乱于朝,欺君子以方,夺战胜之地,而失信于敝邑。是故有阏与之伐,邯郸之役。赵不思前愆,复夺吾上党,乃有长平之祸。若论其起,皆自六城之争也。若溯其源,非秦负赵,乃赵负秦耳!赵有愆,曾无一言相谢,一城以偿,秦何以与之平!”

    楼缓道:“公子之口利,可匹秦、仪;公子之所愿,亦非无故。然智者谋事,当顺其势,而不失其情。今天下大势,在于秦赵,而秦赵之利,皆在不争而争天下。赵虽失信于秦,前有阏与之伐,后有长平之祸,亦足平之。今公子在邯郸,平原君在咸阳,秦赵相媾之势几成也,又岂败于区区数城耶?”

    异人对这等大事并不敢做主,也没有什么定见,道:“异人将报于王也,愿楼子亦谏之!”

    楼缓道:“臣老矣,体衰力竭,虽有心,无其力也。但得告于公子,于愿足矣!公子其听之!虞卿将赴齐,秦未可迟也。”

    异人道:“何将首速之?”

    楼缓道:“必也议其媾也。……唉,鼎簋已凉,虽有美食,无能进也。愿以辞!”姬儿闻言,即从异人席中起,扶楼缓站起来,楼缓执杖,往屏风后而去。异人亦趋步上前搀扶。楼缓道:“贱躯安敢劳公子!”

    异人道:“为长老折枝,礼也!”与姬儿一起将楼缓送出侧门,驱车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