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臣道:“未可,士卒皆病,焉得战?”

    赵括道:“彼我皆病,乃在鼓余勇耳!”

    家臣道:“绝食数日,行走皆难,无能荷戈也!”

    赵括道:“彼若无病,自然不出。彼既疫病,吾仅少食,当得一战。”

    家臣道:“万人将皆病,何人统之?”

    赵括道:“吾身领之,又何碍焉?”

    家臣道:“未可,将军荷一军之任,焉得效匹夫之勇!”

    赵括道:“天予不敢,后必有殃!汝等往各军,但能荷戟者,皆战!”

    家臣见无法说服赵括,只得问道:“但从何而出?”

    赵括指着那片小山包道:“自彼而出可也。”

    家臣道:“吾观后山秦军少而弱,若冲之,必溃围。”

    赵括道:“自后山出,乃上党。今上党百里无人烟,掠食无地,争而奔命。彼但以少军尾之,吾必散也。当直冲中坚,至于高都。高都城薄而民众,广和粮草,据而食之,可以复振。然后或援长平,或归邯郸,操之在我。”

    家臣们无奈,只得分散到各军,征集还有些体力的士兵。

    那些临近秦军的营中,还保留着一些能战的士兵,提防着秦军袭击,但也十分虚弱。家臣们先去拜访了病中的万人将,将赵括的决定转告了他们:目前秦军也陷入疫疠中,大批病倒;我们只要把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,必能予秦军狠狠一击,扭转局势。多数万人将已经对局面不抱希望,对来访的家臣们说,但有所用,无不从命!家臣们只能亲自下到营中,连劝带哄,把一些还能作战的士兵哄出来。

    一共就五名还没染病的家臣,跑了一天,勉强带出数千人来,再次集中在南面的营垒中。南面的营垒也已经形同虚设,漠然地看着这些士兵在自己周围的空地中安营。

    赵括则在主帐周围的营地中征集士兵。他比家臣们有些号召力,大约征集到两千人。

    赵括的亲营五百人,已经大都病倒,勉强能值勤地不过百余人。赵括对他们道:“吾将身自溃围,但能荷戟者,皆起!”几乎全营士卒都站起来列队。

    夜间,被调集(或称自愿)来突围的士兵都被集中到南面的营垒前。赵括下令,征集全军的皮甲和皮弁。这些东西都是珍贵的物品,只有少数富家子弟才有,征集了一夜,只得千余领。

    赵括下令将它们切割成小块,就于鼎中慢炖。

    星星的火光照亮了天空,鼎中水沸,淡淡的肉香飘出。赵军士兵知道,他们在战死前还能有最后一餐。

    那些皮甲在身上已经穿了多时,几乎都长出了虮虱,但饥饿的士兵们哪里还顾得了那些,眼睛里全都放出了光,眼巴巴地望着那一闪一闪的火光,听着沸水的咕噜声,闻着飘出地香气,物我两忘!

    赵括站在山上,任由凉风吹拂,让自己清醒,再清醒一些。

    慢炖了一个时辰,伙长又往鼎中加了水,煮沸后,给每人盛了一碗汤和一块皮。虽然慢炖了一个时辰,皮革依然难以咬动。但所有人都坚定地一点点把皮咬下来吃掉。

    鼎内的汤每人盛过一碗后就见了底。伙长继续往里面加水,煮沸,再给每人盛一碗,却不再给皮了。说夜已尽,且安歇,旦日再食。

    赵括眺望着远方的小山包,回忆起当初自己曾意气风发地在那里击鼓,指挥着赵军向秦军营垒发起进攻。那一幕幕血腥的场面再次浮现在眼前,战场上的呐喊声、惨叫声,兵器的撞击声,弓弦声和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,逼真地在耳边响起。

    赵括的皮甲已经送到下面,给士兵们聚餐了,他只穿着两层单薄的秋装。他出发是天气还是炎热的,现在已经不能仅仅用凉爽来形容了,而是有些寒冷。

    家臣们给他端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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