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中默算行程。天亮后才下了山,出现在翼城外。白起让翼城令封锁消息,不许把他进入翼城的事传出去。在这里略事休息,一行人换了马,又匆匆赶往安邑。

    到安邑时已是晡时。白起进入了“亲营”(其实是剑士营)见到司马靳。司马靳见白起满面尘土,眼眶深陷,知道他已经有所计策。引到大堂,道:“君上且暂歇,臣办晚餐。”

    白起匆匆走到案前,坐下道:“休务不急。今乃有急,与汝议之。”

    司马靳无奈,只得也在白起案前坐下。白起道:“王龁营后有山,山后有谷,可通上党长子,惟其道险狭,必夯筑之乃能通大军。其可乎?”

    司马靳道:“其道何处?夯筑几何?”

    白起道:“自端氏而北,长可百里!其间有河,注入少水。”

    司马靳道:“于河谷中夯筑,非其难也。”

    白起急迫问道:“需时几何?”

    司马靳道:“万人筑道,一日率十里,百里率十日。”

    白起道:“二万人何如?”

    司马靳道:“若人众,可分段夯筑,其效又不同矣!”

    白起道:“能倍之乎?”

    司马靳道:“能速之,而不及倍也。”

    白起道:“今河东刑徒正多,若令其筑道,何如?”

    司马靳道:“其先也,必得细勘其方,一一指画,乃得为用。”

    白起道:“吾将十日得通,其可乎?”

    司马靳一听,惊得坐起,道:“十日?安邑至端氏四百余里,刑徒至端氏,犹需十日,奈何得之?”

    白起想了想,道:“刑徒之事,吾自当之,汝速往其谷,相其地形,刑徒一至,便当筑也。”

    司马靳道:“愿求能夯筑者,以为同侪。”

    白起道:“凡营中所有,任汝择之。”司马靳心中叫苦,任我择之,我择谁呀!如果有个一两天,我还可以择一择,眼见今天晚上就要搞定,最晚明天就要出发……

    司马靳道:“河东尉愿佐应侯,愿同往。”

    白起瞪大眼睛,喝道:“汝敢……?”又缩回去道:“准!汝其知李冰乎?其在营中否?”

    司马靳道:“容臣查之。”

    白起道:“勿庸!汝其立往!”从怀中掏出一支“君”字节符,道:“凡有所需,一任所为!”

    司马靳知道这下算是被架在火上了。他行礼接过节符,立即出门,跑到城中去找皮绾。听完司马靳气喘吁吁地说完话,皮绾也吓了一跳。但他精于政务,虽然惊异,倒不慌乱。他于案上排出算筹,摆弄了一会儿,道:“事急矣!”他叫来一名随从,命他到匠营,召集土木匠前来。然后对司马靳道:“愿大夫调剑士百,马二百。工匠无能骑者,需剑士扶持之。一马载二人必不能久,每十里辄换马,可以无停也。”

    司马靳听了,这事在自己职权范围内,不难办到。又跑出城去,点了一队秦剑士,找马厩要了二百匹马,一人二马。司马靳单独向他们说明了任务:将护送一批工匠到前线,必须一日间至;这些工匠都不会骑马,要由他们护卫着,骑马而行。听到这些,那些剑士都笑了,道:“若小儿尚可抱于怀中,工匠奈何?”

    司马靳道:“二人一马,十里辄换,不可稍停。若其有力,可坐于身后;若其力弱,必置于身前,令其伏于马上。”

    众人无奈地应喏。

    司马靳将这些人马都安排在自己的大帐旁边。再回城中去找皮绾。皮绾正在堂上与诸工匠讨论施工的具体细节。司马靳只听得皮绾道:“……若诸君行之无难,则无筑也;必也诸君难行者,乃稍筑之,令易行耳!”

    众工匠皆应道:“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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