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有小人者,妄得盐业,祸乱天下。今收于官,正所以利天下也。诸侯何不安耶?”

    须贾大夫道:“河东乃令诸侯运粮二石于河东也,乃得石盐,此不便也。”

    太子挠了挠头,问道:“天下之盐,其价何如?”

    旁边的从事答道:“盐一釜,值钱百余。”

    太子又问道:“粮价何如?”

    从事又回答道:“粮一石,值钱三十。”

    太子道:“二石粮不过六十钱,而得盐石,过于釜也。不亦利天下乎?诸侯奈何不便?”

    须贾大夫道:“昔者,安邑之盐四运,各地盐商得以土产换之。今者,非只土产不行,钱亦不行,必得粟乃得盐,致天下之粟腾贵,而土产不行。是以不便。”

    太子道:“以土产易粟,不亦可乎?”

    须贾大夫道:“所谓土产者,本土而产,必粜之他乡乃得其价,本邑何所得贾?”

    太子道:“于他乡易粟,不亦可乎?”

    须贾大夫道:“是则盐商转为山货郎矣!”

    太子道:“是则非臣所能解也。河东缺粮,乃以盐易粟,不亦可乎?”须贾大夫见这话题谈不下去,闲谈一会儿,便辞去。

    太子立即叫来一名随从,命他在向咸阳报告的文书中加一条:大梁缺盐,魏人不欲以粮易,愿以土产易之;信陵君愿以此会太子。咸阳与大梁信使往来,十日一趟为常例,如果有特殊情况,随时出行。但一般都不会这么干,因为这么做,相当于明明白白地告诉魏人,今天谈论的情况对秦很重要!

    大约十天后日晡,信陵君派人前来馆驿,接请太子,太子乘车引着一百随从、一百剑士同往,信陵君派来的五百门客在外围护卫。仲岳先生驱车为前驱,太子在后,浩浩荡荡前往魏公子府而来。

    魏公子府其实就在魏王宫的外围,属于王城的一部分。旁边不远,就是魏齐的相府。太子到达时,远远望见信陵君和魏齐一起站在府门前迎候。太子让停下车驾,仲岳先生过来询问时,太子道:“君相皆在,焉得驱车而往,愿以趋!”遂将随从和剑士都留在百步之外,只带了一名宾相前往。仲岳先生则快步前趋,唱道:“秦太子至!”

    信陵君和魏齐都望见太子过来,见仲岳先生唱赞,两人一起也向前走了几步,远远地躬身施礼。太子急走几步,来到十步开外,也躬身施礼,身后的宾相唱道:“秦太子谨奉命,谒于信陵君!”

    魏齐在信陵君身后答道:“魏公子信陵君敢以贽,谨拜于秦太子驾前!”身后有人奉上一只腊雁,信陵君伏拜于地,恭敬行礼。秦太子深揖回礼,秦宾相道:“信陵君执贽,秦太子不敢取,愿以还!”

    魏齐道:“敢以至诚而献,愿太子留之。”再辞不许,宾相才叫上一名随从,接过腊雁。信陵君起来,再对秦太子一揖,魏齐道:“伏请太子入府!”魏公子府仪门大开,两侧门客皆举火把,照耀如同白昼。两名王子在前,两名客相相随,一左一右,登上台阶,进入府门。入府三揖让,信陵君和秦太子共同入堂,分宾主而坐。两边的宾相一唱一和,把礼仪演到十分!随后,魏齐介绍了今天的陪客,乃是大夫晋鄙、信陵尉莽、门客张辄和仲岳先生。这四人上堂,与太子见礼,太子一一答礼。四人落座。太子的随从和剑士都被安排在堂下庭中,与信陵君的门客们同席。大堂的帷幔后面,阵阵金玉之声;英俊的少年奉上几案,七鼎五簋,把信陵君和秦太子两人的席前摆得满满的。陪客的席中,规格要低一些,依然有五鼎三簋。太子和信陵君轮流把盏,相与饮酒、膳食。阶前的空地上,八队舞女翩翩起舞。堂内火烛通明,宾主频频相劝,其乐融融。

    在下席相陪的各大夫、门客,也纷纷举酒,为秦王寿,为秦太子寿。秦太子也举酒为魏王寿,为信陵君寿。火光摇曳,红影婆娑,玉佩叮咚,钟鸣鼎食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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