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阳从王龁那里回来,发现郑安平在场地里四处巡哨,便叫住他,问道:“汝何为也?”

    郑安平道:“臣观地势,若敌至,可知进退。”

    胡阳觉得很有趣,问道:“汝当何为?”

    郑安平道:“吾军孤悬邑中,一望皆野,而背河。左右皆有军。谅赵无隙可乘。可畏者,伤者多而能战者寡。臣等已略调其众,令健者前而伤者后,其犹重者执弓弩。臣犹思之,若以牲畜居其外,若敌潜至,人或未觉,而驴马早知,不致为患。”

    胡阳赞道:“深矣,汝之思也!以牲畜居其外,亦便就食,亦得警报,一举而二得也。”命令就于邑外一里处设置厩厂,牲口余千头疏疏地排出三五里去,把全军的接近地都遮掩起来。饲养牲口的老弱就在厩厂旁边休息。

    这些伤员大多是昨日作战时负的伤。叶营一直跟着胡阳断后,夜间骚扰赵军,凌晨与赵军作战,到了晚上又作为交战的主力之一,厮杀竟夜,只在凌晨睡了一个时辰。醒来后一直承担武城的守御,直到全部军队撤过河去,他们最后一批过河。过河后,协助运送伤员,又行军五十里,刚才又换武器又重新列阵,一直到半夜才结束。困顿不堪,倒头便睡着了。

    郑安平不敢安静入睡,他一直担心赵军可能偷袭,告诉了胡阳和叶令,在厩厂找了个地方,和那帮老弱们席地而卧。马厩里自然不能升火,夜间寒气逼人,加以牲口的腥臊,扰得郑安平难以入睡,而这正是郑安平想要的:他惟恐自己睡熟了,错过什么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半梦半醒之间,忽然听到喊杀之声。郑安平一跃而起,操起自己的戟,冲向邑前的场地。那乘旗鼓车正在那里。一直到冲到旗鼓车前,郑安平才完全清醒过来,定神一听,才发现喊杀声并不在附近,好像在下游。再仔细听了听,虽然声音细微,但是呐喊声无误。他迅速跳上旗鼓车,擂响警报。几乎在郑安平擂响警报的同时,下游司马靳营中也擂响了警报。全军所有还能战斗的士卒按营集中,各自坚守在营地周围。胡阳向发出喊声的地域放出哨探。不久,哨探回来了,还带回一名军使。军使报告说,赵军乘船偷袭了司马靳的营栅,好在赵军没想到司马靳在河南,他们先上了河北岸,被司马靳巡哨的士卒发现报警。赵军即向河南岸司马靳的营地发动了进攻;目前各营安堵,正在调兵迎击,请各营好生防备,勿中贼计!胡阳即往王龁营中派出军使。

    这时,王龁的军使也已经到了,报告说,各营的巡哨均未发现敌军,但听到喊杀声,已令各营戒备,并加提醒。胡阳让军使回报王龁,司马大夫营中遭赵军从河上偷袭,现正抵抗;司马大夫嘱各营安堵,勿中敌计!军使领了言语,走了。

    郑安平敲响警报后,立即来到邑中,将胡阳和亲卫带到邑前场前。这里虽说是一军,但能战之士不过千余人,并没有分营居住,而是集中住在一处邑中。叶令有伤,郑安平只得越俎代庖,指挥集合好的各部队前往各点防御,通往下游的一面由他亲自带队守卫。后来,他发现,二里以外的桥梁是沟通两处营栅的根本,就带领五十名戟兵和五十名弩兵前出到桥梁上,建立起一个前哨阵地。

    这处桥梁地势稍高,视野开阔,加之月明星稀,能见度良好,桥下的战斗看得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河道上排列着大批小船,粗略数数在一百以上。船上能看见只留了一两名士卒守船,其余都上了岸。郑安平放了心:这支部队只有千余人,不足以造成巨大损失。而且,此番闹腾起来,全军都已经醒过来,进入防御阵地,再想从别的方向搞偷袭大概也不可能了。

    这支赵军并没有硬攻秦军的营栅,而是在各营之间的空隙往返奔驰,似乎在寻找机会。但秦军各营均戒备森严,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机会。而且郑安平还看到,没有被袭的营中,已经派出兵来,准备合击偷袭的赵军。

    郑安平有些后悔自己把弩兵都换成了病兵。如果现在自己率领的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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