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常务,仲岳先生照常作了指示。天色渐暗,远处的篝火越来越明亮,渐渐汇成一条长龙,伸向无边黑暗的远方。两人任有些清冽的晚风吹打自己的面庞和胸襟,以此散发一些郁闷之气;相互之间偶尔交谈一两句,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,主要只是静静地等待信陵君一行归来,并享受着这一等待过程。

    张辄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城垛头,头脑里忍不住来回思索以三百壮士奇袭秦人的场景,甚至具体到以何种阵型,向何等目标突击:营帐、粮仓、秸草堆,或者仅仅是骚扰……三百名手挥短棍的勇士,突入敌营,再安全返回,只此一项,就足以扬名天下。但是……自己并没有这三百勇士,这三百勇士是信陵君礼聘的门客,他们虽说食君䘵当报君恩,但并无生死之谊,危难时刻的忠诚很值得怀疑。“……如果从武卒中抽调?……其实忠诚度和勇猛度更无保障。”几次三番的思考,似乎总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。张辄想让自己停下来,安安静静地享受片刻初冬的晚风,然而就是不能放空自己的思绪。他由着自己思路,观看虚空中想象出来的图画:奔跑,挥舞短棍,厮杀,叫喊声,哀鸣声,倒地声……突然传来得得马蹄声和辘辘的车轮声,张辄一惊,似乎得到什么启发,正要顺着往下思考,仲岳先生指示道:“君上归矣。”

    张辄顺着仲岳先生的手指方向望去,点点火星之中,似有一片火星缓缓移动:能够在万军众中移动的火把,自然非信陵君莫属。

    张辄仔细听了听,周围并无马鸣车驰之声,信陵君的大队还在遥远的数十里之外,看上去还是片缓慢移动的火星,不可能有任何声音传过来……那么刚才听到的车马声从何而来?难道真是上天赐与的灵感?张辄心潮激动,觉得不负刚才不离不弃地思索,才感得上天降下启示。

    马和牛,这才是袭击的重点,伤害性不大,但骚扰性不小,足以扰得秦人整夜不宁;而且厩圈之中,多为老弱,以精锐突之,必获全胜,甚至可能零伤亡。

    心中计议已定,张辄发现自己的心绪也平息下来,不再不由自主地奔放,而是可以放在当下,静静地享受一下冬夜的晚风。

    看见张辄和仲岳先生迎在城门口,吓了信陵君一跳,连忙跳下车来,匆匆过来问:“有何急报?”

    两人道:“无他,但迎耳!”信陵君这才放下心来。只点了几名门客随同,其余人都自行解散。大约十来个人一同往华阳尉府而去。

    从晋鄙那里回来,信陵君显得兴致很高,一边走一边对张辄等人道:“大夫言道,但秦人哨探耳,稍触即溃散。”

    张辄问道:“可得生虏?”

    信陵君道:“秦人四散而走,追之不及,并无杀伤及生虏。吾亦无伤亡者。”

    入府后,众人也不更衣,就依席坐下。信陵君迫不及待地划地为图,为众人解说道:“吾军哨探与秦人遇,相隔一二里。吾等控弩而待,秦人亦列阵。少顷,吾援军至,秦人遂奔逃。”

    仲岳先生道:“所遇处离营几何?”

    信陵君道:“约十里。是时也,吾军人少,而秦人众,然吾岿然不动,终得援军而退敌。”信陵君没有说的是,他亲自接见了前出哨探的十名武卒,听到他们对事件经过的叙述,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因此而勇气倍增。这让信陵君十分满意,下令各赏十钱。

    就在晋鄙大夫的帐中,两人拟就了向朝庭报捷的文书。虽然并未交手,但也算与秦人见面了。而信陵君更是一路上都兴奋不已。

    仲岳先生没有身临其境,保留了疏离感带来的冷静,但也不好说出泼冷水的话,索性一一点名在座的诸位门客,让他们各抒己见,把兴奋的情绪发泄出来,热烈的议论一直持续到夜半。仲岳和张辄以旁观者的角度,从中疏理着有用的信息。

    待热情散尽,众人微微发热的脸渐渐恢复平常。张辄搬来一只罐,为每人舀上一盏清酒。喝完冰冷的水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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