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以后,父亲就不再让我出门,身边也永远跟着四个高大的随从,我便渐渐依稀明白了一些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老管家一直在老泪纵横,哭得稀里哗啦,颤声道:“我的小少爷啊……”

    小少爷柔弱地笑了笑继续,“再后来,我见到父亲也是深居简出,身边也是永远跟着四个大汉,走路比从前还慢,说话做事比从前还小心,我便又明白了一些。虽然,我不知道我们父子俩生的是什么病,但我知道父亲瞒着我,瞒着所有人,定然是有很重要的原因。

    所以,我便效仿父亲的做法,从来不提也不打听,只默默地保护好自己,尽量不让自己受伤流血,且万事皆听从父亲的安排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老管家哭得更凄惨了,心疼到泣不成声:“呜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老管家哭的是悲悲惨惨凄凄戚戚,但小少爷则平静如斯,他柔声劝慰前者:“林伯别哭了,先下去歇着吧。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

    面对这样一位聪慧如斯的小主人,林管家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。

    此时,宁申二人还在十分震惊的对视着。谁能想到,眼前的这个文弱少年,竟然从八岁开始,便在心底里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。

    宁何苦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,“我大哥医术还算不错,让他帮你诊一诊脉吧?”

    小少爷二话不说欣然伸出了纤细的手腕,然申无谓却半晌无动无静,只拿眼斜瞧着宁何苦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宁何苦读懂了他眼中无声的抗议,哑然失笑:“我方才说错了话,我大哥的医术不是还不错,而是非常之精湛高超,世无一双。嘿嘿。”

    小少爷从善如流,温文儒雅地附和,“那么就有劳这位医术精湛,世无一双的神医咯。”

    申无谓这才满意地伸出右手,凝神诊起脉来。接着又换了另一只手来诊。

    诊完后,他面色如常,闲闲道:“是的,是同他爹一样的病。我师傅说得没错,这种病的确是会遗传给下一代的。”

    宁何苦见他自说自话,生怕会勾起小少爷的伤心事,便赶紧打断了他,“怎么样,病情不严重吧?”

    小少爷也眼色沉沉地看着申无谓,满目期待。

    医者诊病,讲究“望闻问切”,申无谓平素虽然狂躁,但诊起病来却是从不马虎大意。

    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小少爷的脸色,勾勾手指示意其站起身,伏在他胸腔上听了一会儿才直起腰来,猝不及防地在其额头上弹了一下,轻松道:“小小年纪,偏要活得像个老头子似的。

    放心放心,你的病不重,死不了的,老怪我自有办法解决。你该哭就哭,该笑就笑,该干嘛就干嘛。哦哦,不行,还是不能想干嘛就干嘛!暂时禁止活蹦乱跳啊。”

    小少爷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眼眶湿润,眼中有泪光隐隐,连声道谢:“多谢神医。”

    宁何苦则诧异地看着申无谓,是又惊又喜。

    一开始,他只是想申无谓能确认小少爷的病情而已。

    没想到,怪脾气的申无谓居然一开口就大包大揽,这同他平素的作风大相径庭。

    看来,他应该是对面前柔弱又坚毅的小小少年动了恻隐之心。

    宁何苦便对着申无谓傻乐起来。

    此刻又惊又喜之人,还有那一直守在门外不愿离去的老管家。

    他往里望去,见小主人虽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但脸上还是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,引得他又开始老泪纵横。

    不过,这次是喜极而泣之泪。

    当屋内充满着希望和喜悦之时,申无谓不合时宜地翻了下白眼,扫兴道:“别忙着笑,帮你治病是一回事,你父亲之事又是另一回事,懂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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