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

    “叫大少爷别过来请安了,回头我到他屋里去瞧他。”陆英吩咐人,“这么冷的天,当心受了凉,可不是玩儿的。”

    “还说呢,这几天这孩子一直有些咳嗽。”杨氏提起这个儿子也是满脸担忧,“心疼病倒是没发,可我怕因为这咳嗽再给牵动了。”

    这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,可她一样视为命根子,毕竟这是她老来的依靠。

    她自己娘家的事情就已经把她教训得足够了,没有男丁就是不成。

    “难道是受了凉?”陆英听得直皱眉,“没请大夫瞧吗?”

    “你这话说的,我能不请大夫吗?他长到现在,看病花的银子足够打他那么大的十个银人了。”杨氏撇嘴,“合着你常年不在家,我都没管他不成?”

    “瞧你说的,我哪里不信着你?这不是说家常呢吗?”陆英赔着笑,自从娶了杨氏,他就打定主意不跟这母老虎一般见识。

    “我也明白你的意思,不过是心焦,”杨氏的脸也不由得更拉长了一些,“这孩子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?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夫妻俩又齐心了。

    “我在随州,分号掌柜的有个女儿,模样生得还算整齐,性情也柔和。

    卜卦的说她有宜男之相,她爹执意叫她跟了我……”陆英见缝插针。

    “弄大肚子了?”杨氏斜眼冷笑,“我就知道,你……闲不住!”

    “我这也是勉为其难……”陆英脸上的笑不减,“不也是想着能在五十岁前再添丁嘛!”

    “这眼看着要过年了,我也懒得和你置气,”杨氏知道阻拦不住,索性顺水推舟,“明日就接进来吧!”

    “多谢夫人海涵。”陆英作了个揖。

    “行了,犯不上在我跟前儿演戏。”杨氏有些兴味索然,“这是你回来了,你要是不回来,我就得派人去找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找我做什么?家里不是没什么事儿吗?”陆英问。

    “我这些天眼皮一个劲儿地跳,”杨氏说着伸手去摸自己的右眼皮,“闹得我是心惊胆战的,做的梦也不好,总怕你在外头有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“眼皮跳是肝血不足,补一补就好了。”陆英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妇人家常爱这样一惊一乍的,实在是因为她们终日被关在内宅,没什么见识。

    像他,才不信这个邪呢!

    富贵险中求,无毒不丈夫。

    这个世上,想要求财求利,心不够黑,手不够狠,哪里能成事呢?

    他不知道的是,与此同时,户部一个叫简良从的小吏正一页页核对近十年的税簿。

    昏黄油灯下,写着他名字的一页纸上,已然记得密密麻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