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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姚万仪此时彻底相信一切都是金玉娥搞的鬼,直恨得牙根儿痒痒。

    她的左眼皮上有老大一道疤,每天都要涂抹去疤的药膏。

    卢太医给她安上了一只狗眼,虽然看不能视物却黑幽幽水汪汪,比她原本的眼睛好看了许多。

    皇后也没有多责怪二皇子,也没有波及到宫中的其他人。

    只是那天有很多人被吓到了,太医院光安神的方子就开出去上百副。

    又是黄昏。

    还是那个过道旁边的小门里。

    薛姮照和玉孤明对面而立。

    一棵黄木香越过了墙头,细瘦的枝条垂下来,虽然开到了荼靡,香气却依旧浓烈。

    熏风如醉,伴着花香,拂动着玉孤明的袍角和薛姮照的衣袂。

    “福妃娘娘……有没有……有没有为难你?”玉孤明问。

    薛姮照摇头:“娘娘宽厚仁慈,还劝谏了皇后不要拿人眼给姚万仪做义眼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人……那人经过这次事,怕是更加……更加不能善罢甘休了。”玉孤明面现愁容,他依旧担忧。

    “我幼时有术士给算命,言我的命格如洪水中行舟,处处风波险恶。便是没有她也会有别人刁难我。”薛姮照很看得开,“不过见招拆招,随缘处之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实则……皆是……皆是因我而起……我……”玉孤明却更加自责。

    “世子,”薛姮照打断了他的话,“你为什么总喜欢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?你这样活着不累吗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玉孤明被她诘问得语塞。

    “遇事解决事也就是了,我不喜欢分对错,评善恶。尤其当我处于弱势的时候,更懒得去讲那些东西。”薛姮照的脸有些绷着,显得倔强又任性。

    可玉孤明就是打心底里爱她这样子(俩人都有大病),手在顺袋里握着,鼓足了勇气问:“我可以……可以再送你一个东西么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薛姮照的视线也不由得落在了他的手上。

    玉孤明把手抽出来,摊开手掌里头握着一只小小的物件,通体弯弯,一头尖尖一头方。

    洁白如玉,雕刻玲珑,是一只觿。

    这东西从来都是男子佩戴,远古时候作为解绳之器,后来渐渐演变做了装饰。

    但觿的寓意非同一般,不是谁都能戴的。

    必须足够聪明睿智的人才有资格佩戴,因为它寓意着能将所有难题迎刃而解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做的?”薛姮照一见这东西就爱上了,仿佛它原本就该属于自己。

    “是豹子的牙齿,”玉孤明把手更往前递了些,“并不名贵,但是我猎下的。”

    当他全心投入到薛姮照身上的时候,就不会结巴。

    “既然这样,”薛姮照伸手拿了起来,“那我就收了。”

    玉孤明只觉得薛姮照的小手像蝴蝶,那么轻轻巧巧地落下,几乎要触到自己的掌心,忽而又飞离了。

    但他依旧开心,甚至耳尖都红了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没有回礼,”薛姮照说,“你要是介意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介意……”玉孤明忙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