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散散心。」

    「为了让你安心游历,朕瞒了朝野上下,只说你在东宫闭宫休养,结果呢?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?」

    李晋泽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颤抖,似是惧怕不已,景丰帝越看越来气,怒不可遏:「你先是遇刺客伏击,后是擅自带地方官回京,哪一件不是惊动朝野的大事?」

    「在百官眼中,他们的储君本该好好待在东宫,读书养身,如今却捅出了这样的祸事,你叫当初帮着你瞒群臣的朕情何以堪!你叫朕有什么脸面应对群臣诘问!」

    说到这里,景丰帝怒气失控,一把抓起桌上装满热茶的杯盏摔在地上,「啪嚓」一声,热汤飞溅,碎瓷片散了满地。

    景丰帝不仅气李晋泽擅自带顾云霁回京,更气微服出访本是两人密知的事情,李晋泽只管悄悄地走,悄悄地回就是,不用惊动任何人,他却偏偏闹出这样的事情,害得景丰帝无法回答百官储君遇险的问题。

    等到景丰帝发完了火,李晋泽这才慢慢仰起头,露出一张满是眼泪的脸,他带着哭腔道:「儿臣……儿臣知错,令父皇如此为难,儿臣罪该万死……」

    「儿臣想要出宫游历,并非一时心血来潮,而是在心底积压已久的愿望……老师临终前曾对儿臣说,父皇初即位时年纪虽轻,却有魄力有手段,巡黄河、游江南,视察地方民情,将各地局势一手掌握,令百官不敢欺瞒。」

    「儿臣既为父皇长子,幼时便有效仿父皇之志。父皇像儿臣这么大时,已经博览群书,继承赵王府,入朝参与政事。二皇弟年幼于儿臣,尚可以出使东瀛建功立业,儿臣却碌碌缩于宫中,毫无建树。」

    李晋泽额间被先前弹起的碎瓷片破,渗着缕缕鲜血,他哭得不能自已,言辞恳切,看着分外可怜,让人忍不住心软。

    「……故而儿臣此去江南,不仅是为了增长见识,更是为了走父皇当年走过的路,体会父皇年轻时的心态志向,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储君,不令父皇失望。」

    「一路上儿臣都有认真记录所见所闻,感受江南风土人情,这既可以给儿臣自己留下宝贵记忆,以便将来时常回味翻阅,也可给父皇用作参考,更好掌握朝中局势。」

    李晋泽说着,将随身带来的记录册交给宁福海,呈到了景丰帝案前。

    景丰帝翻开一看,果然记录得非常详实,江南地理、民俗以及各地官员的作风和名声,在上面都有涉及,可见书写者是认真下了功夫的。

    且不谈这记录册对景丰帝有没有用,李晋泽能有这份心就已经很难得,看着泪流满面惧怕懊悔不已的太子,景丰帝的心已是软了七八分,和缓了声音道:「先起来说话吧。」

    「是。」李晋泽收住泪意,慢慢地站了起来,因跪的时间过久,身形有些不稳。

    景丰帝见状又道:「来人,给太子赐座。」

    李晋泽受宠若惊,结结巴巴道:「儿臣……儿臣谢父皇。」

    这时,偏门进来一个步履匆匆的宫侍,在宁福海耳边小声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宁福海看了看景丰帝和李晋泽的脸色,站出来道:「启禀陛下、太子殿下,城门守卫来报,说是顾云霁顾大人病情突然加重,危在旦夕,是否准其入城医治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