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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至于程炎所说的苏旗的「再进一步」,景丰帝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。

    无论是哪一代,就算是苏家蛰伏得最声名不显的时候,也依旧坚守在北疆防线。鞑靼人好战凶残,一般的将领根本没那个胆魄和实力抵抗。

    四境之内,别的地方镇守将领可以有多个人选,但北疆,缺不了苏家后人。

    几乎每一代的定国公,都做过九边重镇之一的总兵。苏旗现任宣府镇副总兵,当初之所以多了个「副」字,是因为他年少,功绩难以服众。

    如今他戍边已有七年,无论是年龄资历,还是军功战绩,都担得起堂堂正正的总兵一职——只是差一个契机。

    程炎说得不错,去东南助沈柏奕抵御倭寇,就是这个契机。

    先前程炎说出苏旗的名字时,景丰帝心中忌惮深深,闪过诸多猜疑念头。但他仔细一衡量,居然发现程炎是对的,苏旗确实是最佳的人选。

    程炎陪侍他身边这么久,明知他有多忌惮定国公苏家,却还是推荐了苏旗,为何?

    盖因程炎摸透了他的心思,只需要给出几个简单的理由,剩下的用不着多说,他自己也能想明白。

    程炎说完自己的理由之后,景丰帝想了很多,心思百转千回,实际上只过了短短一瞬。即便老练如方述、顾远晖等人,也做不到在景丰帝的威压之下保持泰然自若,但程炎却做到了。

    程炎太了解景丰帝了,他知道景丰帝会对哪些话语产生疑心,也知道景丰帝想得通这个逻辑,最终自己打消自己的疑虑。所以,他无须多说,也无须惶恐。

    看着神情平和的程炎,景丰帝蓦地一慌,背脊没由来地升起一股寒意。

    都说伴君如伴虎,身为帝王,心思却被臣下摸透,每一个念头都被算得精准,这何其可怕?

    宁福海在一旁看得暗暗心惊。

    他是景丰帝身边的老人了,跟着景丰帝一路从赵王到九五之尊,就算是他,也不敢说自己能摸得透帝王的心思。

    都知道景丰帝多疑,但是多疑到什么程度,对不同事情的疑虑有何分别,他的信任又体现在何处……这其中关窍诸多,分寸难以拿捏,一个不慎,就是为自己招惹杀身之祸。

    然而程炎年纪轻轻,陪在景丰帝的身边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一两年,竟然就猜透了帝王心,且进退得宜。

    宁福海默默想着:眼下整个朝堂之内,若论对陛下的了解,程炎称第二,怕是没人敢称第一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人,一念为贤臣,一念为女干臣。

    景丰帝后怕之余,又暗自庆幸。

    万幸程炎出身寒门,背后无势力支持,只能依靠他一人。若是不然,他将程炎引至身边,与引猛虎入室有何分别?

    还好现在还掌控得了他。

    这样想着,景丰帝压下万般心绪,到底不希望自己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透,便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帝王威严,沉吟道:「嗯,你说的朕都明白。对此朕自有考量,你先下去吧。」

    「是,微臣告退。」

    程炎神色不变,恭谨行礼退下。

    几日后的黄昏,程宅中。

    程炎独自站在书房的窗边,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,脸上晦暗不明。

    门吱呀一声打开,谋士进来走到他身边,压低声音道:「刚得到的消息,陛下送了一道密旨去北疆,应当是调定国公去浙江任职的调令。」

    程炎挑了挑眉,目含轻蔑之意:「调令就调令,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,还非得偷摸摸地送。你说,他在怕什么?」

    谋士笑了:「说不定是在怕您。」

    「怕我?怕我什么?」

    「怕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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