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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听严正谦说要将多出来的粮食献给自己,蒲廷南古井无波的神色微顿,缓缓抬眸,便瞧见严正谦那张笑得全是褶子的脸,眼中满满都是讨好和贪婪,下一瞬,蒲廷南也笑起来。

    只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,蒲廷南就会了意,二人瞬间达成某种臭味相投的交易。

    蒲廷南满意地放下茶杯,意味深长道:“我身为四川布政使,偶对二位有教导提点,那也是我分内之责,谈不上什么大恩。二位以如此大礼回报我,我受之有愧,不知该从哪些方面为二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呢?”

    严正谦满脸堆笑,姿态谦卑:“下官受大人多年栽培,已是分外知足,不敢再求什么。只是我们叙州府的这位‘代’同知大人,这次收税他出的力最多,下官斗胆为陈同知向大人请功。”

    严正谦将这个“代”字咬得尤其重,意思已经很明显了。

    陈循洲是代同知,严格来说,只是在朝廷派新的官员前来上任之前,暂行同知之权,不能长期任职。

    然而陈循洲之所以能在同知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,是因为他花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,请叙州府上下和布政司里的长官替自己遮掩,这才能一直钻朝廷的空子。

    然而代同知就是代同知,陈循洲始终不是朝廷的正官,万一哪天朝廷回过神来,发现叙州府正五品的同知官位空悬已久,随手派个官员过来补缺,那陈循洲多年的苦心经营,可就成了一场空了。

    陈循洲这次对佃户的大幅加租冒着很大的风险,因为一个不慎,就可能激怒佃户发生暴乱。多征出来的粮,不只是为了给叙州府评个中府,更是为了献给布政使蒲廷南,请对方帮忙运作一下,把他帽子前头的“代”字给去了。

    而陈循洲多年窝在叙州府,因为出身的问题,布政司内的官员都不大搭理他,要想顺利攀上布政使这课大树,就得靠严正谦在其中牵线搭桥,这也是他近段时间来处处顺着严正谦的原因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蒲廷南听了严正谦的话后大手一挥,干脆地道:“这个容易,陈同知好歹也是国子监的监生,从资格方面来说是没有问题的,无非是他早年间做过叙州府衙的底层吏目,可能会让人揪住这个点,觉得从一个吏目升到一府同知不合规矩。”

    “过段时间我跟下面的人打个招呼,直接把陈大人的籍案改一下,就说原同知离任之后,叙州府同知一职一直空悬,后来才是由国子监的监生陈循洲补的缺,根本不存在什么临时代职。”

    “陈大人缺失的相关手续,也顺带让人补齐就是,以后政绩考评、升职调任都和普通官员无异。”

    陈循洲闻言激动得无以复加,恨不得当场给蒲廷南磕两个头:“多谢蒲大人!多谢蒲大人!蒲大人的恩情,陈循洲定铭记在心,肝脑涂地以为回报!”

    “代同知”和“同知”虽只差一个字,二者间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。陈循洲此后不仅是朝廷正官,无须再担心随时会有人顶掉他的位置,而且他还可以跟严正谦一样,正常地进行考核和升调。

    严正谦今年还不到五十岁,不出意外的话,在叙州府同知上的任期待满之后,他至少还可以再升官一次。届时花点钱运作运作,说不定能将他派到山清水秀的江南享两年清福,甚至直接调到京城也不是不可能。

    见陈循洲高兴得脸都红了,蒲廷南提醒道:“不过官员履历这种事情,还是在年底考核的时候比较容易更改,不用我多说,想必陈大人也知道该处理好属于同知的公务,不能出岔子,否则到时候麻烦得很。”

    “今年大旱,地里的粮食大减产,这两天百姓家中还有些余粮,看不出什么。等到了深秋和寒冬腊月,百姓的存粮吃完了,极容易出现大面积饥馑,那才是最值得重视关注的时期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,蒲廷南看了眼陈循洲,话里有话地道:“当然,今年还有一次秋季粮税的征收,叙州府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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