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几个男人说地是本府同知陈循洲的,若你说的话属实,这地被薛浏夺了去,又怎会牵扯到同知陈大人?”

    张翠英道:“原本那一带的田地零零散散,分属各家,陈循洲做了同知后,陈家的势力就越来越大,开始陆陆续续兼并田地。我父亲虽是农户出身,却是个教书先生,家里的地都是雇的长工在种,若是没了地,我家也就没了收入来源,所以我父亲没有将地卖给陈家。”

    “久而久之,陈家将整个江岸一侧田地兼并完毕,只剩我家的二十亩田横在中间,每遇收割播种,总有些不便,陈家人几次想买我们的地,都没有成功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薛浏为了巴结讨好陈大人,就主动提出与我们换地,想要替他解决掉这个‘麻烦’,我们不肯,他便强行抢了过去送给陈大人,所以现在地确实是在同知陈循洲手中。”

    顾云霁又问:“为何薛浏提出的是同你们换地,而不是出钱购买?”

    “因为薛浏这个狗官既贪又抠,想要巴结讨好上司,又不愿出钱,所以就来逼迫哄骗我们!”

    张翠英哭得眼圈通红,眸中是滔天的恨意,咬牙切齿地道:“他用来交换的地,位于荣泰镇北边的荣隐山的山腰处,说是田地,其实与荒山无异!到处都是杂草乱石,甚至都没有耕种开垦过,根本不能种粮食。这样的地别说换我们家二十亩肥田,就算是一亩,我也不肯!”

    张翠英眼神像淬了毒一般,剜了薛浏好几眼,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,然而下一瞬无力感涌上来,精神颓了下去:“民怎能与官斗,无论我们肯与不肯,地还是被薛浏夺了去,那之后我家就落败了。”

    “人活着总是要吃饭,我没有办法,只能在薛浏给的荒地上一点点垦荒、筛土、播种。我丈夫断了腿,家里没有壮劳力,仅靠我一个弱女子,三年来也才勉强开垦出四亩地,好不容易种了粮食,却在秋收前一个不慎,被山上下来的土人偷割了个精光,如此,我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……”

    张翠英泣不成声,脊背几乎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,绝望无力地瘫软下去。

    顾云霁听得心情沉重,缓缓道;“所以,你才走投无路,跑到你原来的田地上去割陈家种下的稻子?”

    张翠英轻轻点头,而后抹去脸上的眼泪,哀婉叹息道:“三年过去,事已至此,再怎么纠结也不能挽回。二十亩田地我可以不要,粮食我也可以不要。但是——”

    说着,张翠英脸上的凄然陡然转为决绝,一字一顿地道:“我父亲的性命,还有我丈夫的双腿,无论如何我也要讨回来,我要薛浏,血、债、血、偿!”

    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