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偏头不让顾昭熙看见自己失态,好半晌才忍住泪意,轻轻将女儿抱在怀里,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:

    “好,娘亲不哭,娘亲还要等你爹爹回来,娘亲不会让他难过的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“……顾卿要知道,如今外头士子们闹得凶,现在既牵扯出了新的科举舞弊线索,怎么可能不查呢?只是现在还不能断定顾云霁的事,是不是和士子们所怀疑的科举舞弊有联系,所以绕开了三法司,暂且交给飞鱼卫办理。”

    御书房内,景丰帝正在向前来求见的顾远晖,解释顾云霁被抓起来的缘由。他面色和煦,声音也很温和,听在顾远晖的耳朵里却是带着刺骨的寒:

    “顾云霁是朕钦点的一甲探花,朕对他是寄予厚望的,此番这样做也是为了还他一个清白,否则日后提拔他时,旁人定然心有不服。”

    顾远晖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道:“可臣觉得,即便是有嫌疑,也应该交由三法司,按规章程序审理,以证据论真相。现在这样未免有些……”

    “顾远晖。”景丰帝脸色一变,冷冷地打断了他,“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,质疑飞鱼卫办案,你僭越了。”

    顾远晖撩起袍子跪下去,道:“臣知罪。”

    景丰帝从他身上收回目光,淡淡道:“顾云霁毕竟牵扯的是科举舞弊,你是他的堂叔,还是避嫌吧。让刑部先撤出来,顾云霁的事连同之前士子们所质疑的舞弊案,由飞鱼卫、督察院和大理寺联合办理。”

    顾远晖沉默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隐忍道:“是,臣遵旨。”

    见他还算知趣,景丰帝脸色缓和了些许,抬手让他起来:“你放心,朕只是让飞鱼卫好好调查,不会伤他性命的。何况现在督察院和大理寺也已经介入,最终的罪行认定,不可能只凭飞鱼卫判断。”

    这话的意思,就是飞鱼卫多少会在乎证据和程序的完整,不会将顾云霁屈打成招,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置他于死地,事情是有回转之地的。

    顾远晖闻言顿时松了口气,知道这会儿定是问不出什么了,朝景丰帝行过礼后,便默默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