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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日下值时,顾远晖特意绕到了翰林院办公的衙门,在顾云霁走之前拦住了他:“听说今日贾道衡经筵受罚时,你也在场?”

    顾云霁惊讶地挑了挑眉毛:“贾大人是上午受的罚,到现在不过大半天的时间,堂叔您这么快就知道了?”

    顾远晖浑不在意地一摆手:“这算什么,现下别说是我,怕是半个朝堂的人都知道了。贾道衡直言进谏冒犯圣上,引得陛下震怒,还挨了板子,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,只是不知其中具体情形,我听说你当时正在场,所以来问问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,今日经筵贾道衡是值讲官,我和程炎是展卷官,我们的确旁观了整个过程。”说着,顾云霁便将贾道衡受罚的前后经过全部给顾远晖讲了一遍。

    听完事情始末,顾远晖叹息一声:“贾道衡,景丰元年恩科殿试的榜眼郎,从前只听说他才学出众,竟不想他还有这等胆量和傲骨。屡次劝谏失败仍不愿放弃,最后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经筵头上,宁肯挨顿板子也要对陛下直言相谏,倒也算是个人物。”

    顾云霁闻言有些意外:“听您这意思,贾大人从前就尝试过劝谏陛下立皇长子为储,只不过失败了?”

    顾远晖道:“可不是吗?自从皇长子到了读书的年纪,贾道衡就三不五时地上折子,请陛下让皇长子出阁读书。陛下初时还愿意敷衍,寻各种理由搪塞过去,后来次数多了,陛下烦不胜烦,根本就不愿搭理他,递上去的折子往往是看都不看就给他退了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贾道衡对此并不气馁,仍是隔一段时间上一道折子,雷打不动。翰林学士猜到了他可能会借经筵讲学之机向陛下进言,担心他乱来,就一直把他值讲的日子往后排,直到所有可以担任值讲官的翰林官都轮遍了,这才不得不让他去讲学。”

    顾远晖一边讲,一边和顾云霁慢慢往外走:“据说今日讲学之前,翰林学士还特意嘱咐了贾道衡好几次,让他安安分分地讲完就是,不要横生枝节。没想到他面上答应得好好的,实际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直接来了这一出。”

    顾云霁不曾想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,忍不住问道:“贾大人对此事如此坚持,到底是为什么?今日他虽然成功地向陛下当面进谏,但也因此惹怒了陛下,挨了顿板子不说,也没见陛下采纳了他的谏言啊?这有什么意义?”

    “能有什么意义?求个清名罢了。贾家是科举发家,到贾道衡这一辈,已经是连续四代人入仕翰林了,可谓是书香门第,文官清流。贾老太爷治家严谨,家风清正,家中子弟也大多有出息,人人皆以科举入仕报效国家为己任,对权势财利无所求,唯一在乎的就是清正廉直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“是以贾家人做了这么多代人的官,要说权势多么显耀,倒也不至于。但几乎每一代都有人在朝中出过名,或是直言进谏触怒天颜,或是墨守成规不肯变通,反正总要跟陛下对着干,不管落个什么下场,只要能在史书上留下个“刚直”的名声,他们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    “对他们这类人来说,只要能搏一个好名声,挨几十廷杖又算得了什么?正所谓‘打死不要紧’,‘青史留名在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说着,顾远晖撇了撇嘴,明显是对此很不以为然,“不过贾道衡这回倒是如愿了,却差点害得你们也受牵连。”

    顾云霁宽慰道:“其实还好,陛下并没有迁怒我们,主要是稍微有点吓到了。哪怕是贾大人出言那般冒犯,陛下也只是罚了他廷杖,既没有下狱也没有降职,可见陛下气归气,心里头还是有分寸的。”

    顾远晖道:“贾道衡此举虽然有些冒进,但这样一来,也正好将皇子出阁读书的事情摆到了台面上,让陛下避无可避拖不可拖,到时候上书的朝臣多了,陛下应该抗不了多久,很快就会让皇长子出阁读书了。”

    在顾云霁印象里,景丰帝有魄力有手段,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,很难想象他会因为偏爱皇次子,就做出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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