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圣树下,一个站在红圈外,默不吭声互相守护、陪伴着。

    一直到太阳落山,最后一丝阳光躲回地平线下,他身上滚滚燃烧的火焰终于有了熄灭的趋势。

    那个跪在地上的人终于动了,他好像一只从沉眠里苏醒的兽,一双手揪着地上的杂草,深呼吸好久,才缓缓积蓄力量,直起了腰。

    他想要站起来,但双手刚离开地面就又摔了回去。几次试探后,他放弃了,反而用这种狼狈不堪的姿态,往红绳的方向爬。

    霍忍冬瞪大眼,震惊地看着缓缓朝她靠近的男人,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他肩背上还冒着滚滚烟气,那是高温灼烧后的反应。

    虽然一头凌乱长发挡住了面庞,但霍忍冬知道,他始终在看着她。

    他在努力回到她身边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戚慈终于到了红绳边,霍忍冬蹲下身想要去扶他,却被躲开了。

    戚慈声音沙哑:“别碰……”

    他白发被汗水沾湿,一双通红的眼睛看了看她,勾唇一笑:“会烫到你。”

    霍忍冬一愣,下一秒直接哭出声:“公子,你……”

    见豆大的泪珠从她白玉一样的面庞上滚落,戚慈有些无措,他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,又怕自己手上沾了泥。

    霍忍冬埋头抹泪,忽然感觉有柔软的东西碰了碰她的脸。

    泪眼朦胧里,戚慈的样子都模糊难辨,他捻着自己还算干净的一块袖子,笨拙地擦拭她的泪水。

    “哭什么?我又没死。等我死了,你才能哭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的,这点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。”

    望着面前女子梨花带雨的面庞,戚慈眼眸深沉。

    进村子的时候,村长曾问他为什么改变主意了。

    从前戚慈也知道圣树也净化障毒,但他不曾过来治疗,因为他没有想法活。

    至于现在嘛……

    他忽然不想就这么轻易死了。

    他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,陪伴一个人、保护一个人,做她的翅膀,做她的风。

    载着她飞得高高的,飞到别人再也触碰不到的地方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后来几日,只有每天晚上太阳落山后,戚慈才能离开圣树脚下,把身体浸入冰冷的泉水降温,等第二天一早再继续遭受烈焰焚身之苦。

    霍忍冬实在看不下去了,她找到村长:“他还需忍受多久?”

    村长坐在老黄牛背上,望着远处只剩一团火球的人形:“这个距离,他还不曾真正靠近圣树,周围纯净之气不足,解毒大概需要烧一年。”

    霍忍冬瞳孔地震。

    一年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