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衍宗的慈惠真君,倒是有趣……只不过是一濒死小虫罢了,本君不介意和他比命长。”

    独孤易踏出屋子,声音自雨幕中传来,飘离悠远,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小童忙追上去打伞:“斋主,我们才刚到,这就离开了吗?”

    雨丝落下,在独孤易周身几尺避开,并不会真的落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他回头瞧了眼简单朴素的书斋内室:“河城分斋已经暴露了马脚,等白玉京会盟那批虫子查过来,不亚于瓮中捉鳖。”

    他挥挥手,白皙指尖散发无穷法力,原本安安稳稳的房屋,忽然就和地动了似的,从三楼开始,渐渐往地下坍塌去。

    飘起的尘烟遮天蔽日,不管这里曾经埋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,都永远沉睡地底。

    独孤易带着侍童和哑奴坐上马车,原本的红皮小马踢了踢蹄子,化身成一匹背生双翼的妖兽,带着马车往半空疾驰。

    他低头回望了一眼烟雨朦胧下的小城,想到那名拥有潋滟水眸的女子,不由自主笑了。

    下次,必有再会之机。

    下次,必让你倾心于我。

    戚慈原本只是怀疑。他又回到周家搜查,企图找到银海书斋贩卖墨玉丹的证据,但没多久就听闻了城里发生地动。

    赶到时,只余下一地残骸。

    “真奇怪,怎么光这家铺子塌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好像是家书铺吧?我怎么记不清了。”

    周围百姓们窃窃私语,纷纷庆幸自家房屋没有遭受波及。

    戚慈牙关紧咬,怒目而视。人已死、房已塌,就算银海书斋真的有点什么,也已死无对证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两人在河城待了小半个月,霍忍冬帮助救治了当地伤患,他们等新来的城主正式上任,在平民的千恩万谢中离开。

    临走之际,戚慈顺手点了两个有灵根的小孩,让他们到最近的门派去拜师学艺。

    于他而言不过随手之举,底下的百姓却惊呆了,呼啦啦又跪了一片,口呼叩谢仙师。

    霍忍冬知道,引人入道是大恩大德的事。

    一直到二人走出铁索桥很远,河城的百姓还跟在后头送别。霍忍冬频频回头看去,起先还能看清付春华等人的面容,后来就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。

    戚慈抱臂走在前头:“看什么?你要不选择跟着我走,也可以去宗门安心修炼。每日供奉不缺,有人妥帖照顾,也不用面对这么多危险。”

    霍忍冬快走几步跟上,与他并肩:“我既跟公子走了,就绝不反悔。”

    一旁,戚慈并未说什么。但余光所见,他似是脸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