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陆绎深吸一口气,向张无心一拱手。

    “张无心,无论如何,你现在的嫌疑很大,我不能徇私。你得先跟我回北镇抚司,等指挥使示下。”

    张无心转头看向安司正的宅子,轻声说道:“青妹刚生了个儿子。”

    陆绎一愣,微微垂下头,嘴角抽动一下:“张兄,不要让我为难。”

    安司正从宅子里匆匆地跑出来,一眼看见被锦衣卫围在中间的张无心,吓得两腿一软,险些摔倒。

    他小跑过来,满脸堆笑:“各位,各位兄弟,这是这么了?

    我女婿有什么得罪了诸位的地方吗?都看在下官面子上了。”

    安司正为官圆滑,道录司又是嘉靖看中的衙门,故此人缘很好。但杀锦衣卫之罪极重,此时也没人敢给他面子。

    田中实带着顺天府的捕快们匆匆赶到,七嘴八舌的声援张无心,说锦衣卫一定是看错人了。

    陆绎小声道:“张兄,还是跟我们走吧,假的真不了。你千万不要动手,否则假的也成真的了。

    此事中你并非主角儿,萧风才是这事儿的核心。等萧风回来,你的事儿自然也就解决了。”

    张无心没有再说话,只是冲安司正笑了笑,将两手背在了身后。

    陆绎点点头,几个锦衣卫上来,极其警惕地用牛筋将张无心的两手反绑,押着张无心向北镇抚司走去。

    主街上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刘府的管家,和萧府的戚安,他们见到张无心被抓,都万分吃惊,跑出门口来询问情况。

    百姓们都离萧府和刘府很远,彼此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。戚安一脸茫然,地面上此时已经干干净净,片纸全无。

    猪肉王子挑着担子路过萧府门口时,偷偷往戚安脚下扔了个纸团,然后飞快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戚安用脚踩住了纸团,假装弯腰提鞋,将纸团攥在手里。然后回府,关门。

    打开纸团只看了两眼,戚安的全身就像秋风中的树叶一样,颤抖不已,哆嗦着两条腿跑向后堂。

    而此时在西苑的谨身精舍里,嘉靖也早已被陆炳叫醒,手里拿一张纸,脸色铁青。

    纸上是一首诗,文采一般,但对嘉靖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,当然,对别人只怕这个霹雳要更大。

    “生就三灾七病身,愧悔家门负圣恩。

    不忍罪父沉苦海,五更魂断丰都门。

    才高不守人间道,东楼倾塌自有因。

    奈何天外有天在,以主为刀斩仇人。

    皆知假狐如虎假,岂料真人也不真。

    戏耍圣主如刀剑,为除严党妄欺君。

    胭脂豹成将军妾,胭脂虎死归山林。

    妙手北司偷玉佩,巧匠刻字乱假真。

    诏狱先达安青月,刑部演戏战飞云。

    苗疆蛊女毒张远,杀人灭口张无心。

    千手如来本姓夏,获罪首辅是同根。

    光阴不过几十载,身世尚可问宗门。

    生罪自有圣主断,死孽还需阎罗分。

    沉香劈山救圣母,目莲入地托至亲。

    仓颉造字惊天地,萧风测字泣鬼神。

    鬼神难管人间事,遂借孝子入凡尘。

    地府借我生人气,京城泣血苦冤申。

    天若怜我忠君志,灵显仙字石内寻。”

    陆炳的脸色也极其难看,黄锦知道,他是极不情愿让嘉靖看到这张纸的。

    甚至黄锦觉得,若是只有陆炳一个人见过这张纸,他肯定会偷偷藏起来。可惜,看到这张纸的绝不止一两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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